这时,瑞鹅赶紧过来,看我这边的窘状,赶紧过来帮忙,利索地帮我把久亮脖子后面,毛巾又掖紧实了些,低声说:“没事,慢点来,加点水再揉揉。”
在瑞鹅的无声支援和久亮镜中目光的安抚下,我总算勉强完成了第一次干洗操作。
虽然肯定不专业,但至少没出大错。
姑姑那边也正好剪完了那个男生的头发,效果不错。
她走过来看了看:“行了,你俩好好看着,我再给你们示范一遍干洗,都记着点。”
姑姑接过我手里的工具,动作娴熟又优雅地给久亮重新洗了一遍。
她手指力度适中,按摩头皮的手法看起来特别舒服,泡沫丰富又均匀,冲洗得又快又彻底。
我和瑞鹅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每一个步骤。
“看明白没?”
“关键是水和洗发液的比例,还有手指的力道和顺序。”
姑姑一边做一边讲解。
我们又学了一招。
“好了,冲水吧。”
久亮说。
我赶紧引他到冲水池,这次仔细调好了水温,顺利冲干净了泡沫。
久亮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然后忽然转向我,笑着说:“霞子,给我吹一下吧?我想试试你的手艺。”
“我……?”
我有点意外,看了一眼姑姑。
姑姑笑着点点头:“试试吧,照着刚才我吹的那个样子。”
“好。”
我拿起吹风机,沉甸甸的。
我学着姑姑的样子,一手用梳子挑起他的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控制着风向和热度。
他的头发短,其实很好吹干定型。
我有点紧张,动作略显僵硬,但好歹是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吹的,热风也没烫到他头皮。
不一会儿,头发吹干了,蓬松有型。
“嗯,不错!”
久亮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夸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夸发型还是夸我。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很自然地说:“走,霞子,给你们提水去。”
“哦,好。”
我放下吹风机,跟着他往后院走去。
午后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一长一短。
第四天中午,店门上的铃铛照例清脆地响起。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久亮,他脸上带着那副熟悉的、有点不好意思又亮堂堂的笑,身后果然又跟着一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朋友。
姑姑从镜子里看见他,手里剪子没停,眼睛却故意瞪大了一些,拖长了调子:“哟——久亮,又来了?”
“今天这是……又洗头?”
“剪头发,圆圆姐!”久亮赶紧接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剪头发!我们都觉得你剪的‘盖盖头’精神,都喜欢!”
他带来的朋友也憨厚地笑着点头。
姑姑手下利索地给当前这位顾客收着尾,嘴里却开始盘问起来,像所有关心晚辈的长辈一样:“久亮,你今年多大了?有二十一没?”
“嗯,虚岁二十一了。”
“数牛!”
久亮老老实实回答。
“在哪个单位上班了?”
姑姑接着问,用海绵轻轻扫掉客人脖子上的碎发。
“水泥厂。”
久亮说。
“水泥厂?”
我正拿着扫帚在旁边收拾,听到这三个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是左旗那个水泥厂吗?”
“对啊,就是那儿。”
久亮转向我,有点惊讶,“你知道?”
“那你……”
我心跳快了两拍,往前凑了凑,“认识乔志强吗?也是今年刚去的,个子挺高,皮肤白白的……”
久亮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容更大了:“认识啊!强子嘛!一个车间的,他是今年刚招进来的。你们……?”
“我们是同学!”
我一下子高兴起来,仿佛在陌生的地方突然摸到了一根熟悉的线头,“很好的同学!过年他还来我家玩呢。”
“这么巧!”
久亮也乐了,“世界真小。回去我就告诉他,你在这儿学手艺呢。”
“行啊!”
我用力点头,心里因为这份意外的关联而暖烘烘的。
姑姑在一旁听着,嘴角也噙着笑,摇了摇头,不知是感叹这巧合,还是觉得我们这关系网有趣。
她剪完了手头的客人,招呼道:“来吧,久亮带来的新朋友,你先来。”
“久亮,你坐旁边顺便好好想想,明天还打算带谁来。”
久亮挠头嘿嘿笑着,在墙边的长凳上坐下。
他朋友剪完头发,他又去给我们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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