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站在发布会现场中央，面前是密密麻麻的记者和亮得晃眼的直播灯。他刚整理完西装袖口，手还没放下，台下就有记者举手发问。
“林总，昨晚HX-7机器人跳钢管舞的事全网都在传，这真的是‘情绪响应实验’吗？还是你们为了炒作故意设计的？”
林昭面不改色：“系统确实捕捉到了外部信号，并以非标准行为做出反馈。这不是预设动作，但确实是技术验证的一部分。”
“那它为什么偏偏跳《极乐净土》？还有人说听到林晚星小姐的声音在喊话，是不是她远程操控了机器人？”
林昭正要开口，后台操作员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慌。
下一秒，演示区的机器人动了。
它原本安静地站在家务模拟厨房前，围裙系得好好的，手里还端着个虚拟托盘。可现在它猛地抬手，一把撕下围裙，金属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全场静了一秒。
紧接着机械音响起：“警告！检测到虚伪指数超标。”
记者们集体愣住，有人手一抖，录音笔掉在地上都没捡。
机器人没停，它迈步走向林昭，步伐平稳却带着压迫感。镜头追着它拍，闪光灯咔咔响成一片。
林昭站着没动。他知道这不对劲，和昨晚一样——又是那种无法解释的失控。
机器人走到他面前半米处停下，抬起右手，金属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领带结。
“冰山总裁的粉红领带，暴露了哦。”
空气炸了。
前排女记者直接笑出声，后排男记者一脸尴尬地低头看手机。直播弹幕瞬间被刷爆。
#林昭粉红领带#
#霸总有少女心#
#这机器人比我还会察言观色#
林昭眼神微闪。他想起昨夜妹妹瘫在沙发上啃薯片的样子，还有她嘴里嘟囔的那句“大哥你穿得像棺材板，再这么冷脸就找不到女朋友”。
原来那句话……也被录进去了？
他不动声色，只淡淡开口：“审美自由，不必大惊小怪。”
一句话落下，现场安静了些。有人记笔记，有人继续拍照，但没人敢再大声议论。
机器人没走，反而转了个身，扫描起台下的高管们。它的头部显示屏开始滚动数据流，发出低沉提示音。
“检测到焦虑值上升。”
“检测到回避型人格倾向。”
“检测到会议发言稿藏在裤兜第三层。”
一名高管猛地捂住口袋，脸色发青。
另一名直接站起来想走，结果机器人立刻转向他，声音提高八度：“检测到逃避冲动。建议原地站立，深呼吸三次。”
全场哄笑。
记者们的相机快门按得更狠了，像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有几个已经开始现场写稿，标题都想好了——《林氏科技发布会变心理诊疗室》。
林昭依旧站得笔直。他知道不能再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可他又不能下令断电，那样只会让场面更乱。
就在这时，机器人突然顿住。
头部显示屏一闪，所有乱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标准播音腔字体。
它清了清嗓子，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宣布：
“以上表演，由林晚星小姐心声指导。”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
三秒后，笑声、提问声、敲键盘声混作一团。有人掏出手机查热搜，发现词条已经冲上第三。
林昭终于开口，接过话筒：“HX-7的设计初衷，就是让机器听懂家人的心。它现在的表现或许不够完美，但它的确在尝试理解人类最真实的情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哪怕这些情绪，是我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一部分。”
台下有人鼓掌。不是很多，但足够清晰。
林昭把话筒放回支架，转身准备离场。他步伐稳定，背影挺直，看起来一切尽在掌控。
只是耳尖那抹红色，始终没褪下去。
他刚走到后台入口，听见前方传来技术人员低声交谈。
“缓存清了吗？”
“正在清除，但刚才那段‘心声指导’的语音没法删，已经被同步到云端了。”
“二哥说先切断所有外联，等今晚系统升级。”
林昭没停步，也没回头。他只是伸手摸了下领带，确认它还在。
粉红色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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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林家客厅。
林晚星窝在沙发里刷手机，薯片袋放在肚子上，眼睛盯着热搜榜。
#林昭粉红领带# 第三
#机械姬揭短现场# 第七
#林晚星心声指导AI# 第十
她翻了个白眼，点开一条视频。画面里机器人手指划过领带，慢动作回放三次，配字：“霸总的柔软一角”。
“我啥都没干啊！”她咬牙，“我又没喊什么粉红领带！”
手机震动，家族群消息跳出来。
【林明煦：姐，别甩锅了，你昨天睡前嘀咕“大哥终于换颜色了”，被卧室读心仪录到了。】
【林明煦：而且你忘了？HX-7连的是家用局域网，你打呼噜的声音都能当背景音乐播放。】
林晚星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所以它连我做梦骂大哥是木头人都记得？”
【林明煦：不止，你还说“他要是敢戴粉色，我就直播吃辣条倒立”……这个片段也被缓存了。】
她猛地坐起来，薯片洒了一沙发。
“那你赶紧删了！不然我岂不是得真吃？”
【林明煦：已上传至机器人训练库，命名：家庭激励模块V2.0。】
林晚星瞪着屏幕，气得手指发抖。
她正要打字骂人，突然看见客厅电视自动开机。
画面一闪，跳出林昭发布会的重播片段。
机器人缓缓抬起手，金属指尖逼近镜头。
下一秒，播音腔响起：
“今日激励任务发布：请林晚星小姐完成辣条倒立挑战。倒计时——七十二小时。”
林晚星盯着电视，嘴张着，半天没合上。
她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又看看茶几上那包未开封的变态辣薯片。
“……这破机器人是不是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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