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撤离之后不久,相应的区域地区性乱象与恐怖之处,便逐一显现。
运输枢纽的废墟在昏沉天色下像一头死去的巨兽,断裂的机关轨道泛着冷硬的铁灰,有的向上翘起刺破云层,有的弯折下沉陷入焦土,如同数条被斩断脊椎的巨蛇,鳞片般的金属接缝处还嵌着未燃尽的木屑与布料。几只灰鸦落在轨道残骸上,啄食着不知是谁遗落的干粮碎屑,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里,混着机油与焦糊的味道。
赫尔凯墨斯贸易运输兽庞大的身躯斜斜倒在废墟中央,厚重的兽毛被血浸透,结成暗红色的硬块,原本用来驮运粮袋的鞍具摔在一旁,帆布裂开大口子,白花花的米粒散落在血泊里,很快被尘土覆上一层灰。机巧鸟鸟宝扑棱着青蓝色的羽翼,一次次用尖锐的喙去啄卡在兽身侧腹的金属碎片——那是枢纽坍塌时落下的钢梁残片,边缘锋利如刀。每一次啄击都让它小小的身体微微震颤,喙尖很快蹭满了铁锈,连叫声都带着几分沙哑,它却不肯停,直到爪子不小心踩在兽身的伤口上,运输兽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它才猛地缩起翅膀,歪着头发出低低的呜咽。
城郊的粮站外早已乱成一锅粥。泛黄的木栅栏被挤得摇摇欲坠,栅栏内空荡的粮囤上还贴着“今日供应”的木牌,如今却只剩几只飞蛾在上面打转。栅栏外的长队像一条扭曲的麻绳,民众们攥着皱巴巴的货币,有的纸币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城邦印章模糊不清。“凭什么他能插队!”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突然推搡着前面的人,手里的空米袋晃得哗哗响,“我家孩子三天没吃饭了,你要是再挤,我就不客气了!”被推的人也红了眼,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谁怕谁?这粮站里要是还有一粒米,也轮不到你抢!”争吵声很快变成厮打,有人的帽子被打飞,有人的衣服被扯破,角落里,一个老妇人抱着空米袋蹲在地上,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袋口,眼泪砸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墨丘利亚尔大祭司的祭祀殿外,汉白玉台阶上散落着无数张贸易契约,风卷着纸张在广场上打转,有的被吹到喷泉池里,墨水晕开成一团团黑渍,有的挂在断了线的灯笼上,像一面面破败的旗帜。信使商会的胖商人瘫坐在第三级台阶上,圆脸上的肥肉因为绝望而颤抖,他手里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契约,上面用朱红墨水写的“一万石小麦”如今成了笑话,他突然抬手把契约撕成碎片,碎片随风飘走时,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嚎:“我的货……我的本钱……全没了啊!”
不远处,阿契卡迪拉学院的提比略抱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石板,石板上用荧光粉画着城邦的经济曲线——原本平滑上扬的线条,在最近一段突然垂直下跌,像一道刺目的伤疤。他的指尖在曲线末端反复划过,指甲缝里都嵌进了石板的粉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苏绾站在他身边,手里攥着一块帕子,想递给他却又不敢,只能低声说:“提比略,要不先歇歇吧,元老院还在开会,总会有办法的……”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开始发颤——早上她去黑市打听,连最普通的粗制笔墨,都被炒到了往日十倍的价格,而她的学徒们,连记录实验数据的纸都快用完了。
乡镇城邦的街道上,往日里摆摊叫卖的小贩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家紧闭的店铺门上,贴着“物资售罄”的木牌,有的木牌还被人砸出了缺口。巷口处,两个原本关系要好的邻居正扭打在一起,一个手里抓着半袋压缩饼干,另一个死死拽着他的胳膊,饼干碎屑撒了一地。“这是我好不容易从运输队手里换的!”抓着饼干的汉子嘶吼着,一拳砸在对方脸上,“你凭什么抢?”被打的人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这巷子里谁不知道你藏了两袋!我家老婆子快饿死了,你就不能分点?”
科研院所的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原本嗡嗡运转的培养舱停了下来,透明舱壁上凝着一层水雾,舱内的实验样本已经开始发黑变质。几个研究员围着培养舱,有人用镊子轻轻拨弄着样本,指尖微微颤抖,有人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这是他们研究了三年的抗寒作物样本,原本再过一周就能出结果,如今却全毁了。“能源站那边说,至少还要三天才能恢复供电。”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哽咽,“咱们的样本……等不到了。”
元老院的议事厅里,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橡木长桌旁,主张求援的议员拍着桌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红:“再等下去,城邦就要乱成一锅粥了!云外星河的朋友欠我们人情,现在正是求援的好时候!”反对的议员立刻站起来反驳,语气激动:“求援?那只会让赫尔凯墨斯沦为外人的附庸!眼下最该做的是派兵镇压乱民,先把秩序稳住!”双方各执一词,唾沫星子飞溅,有人甚至拍着桌子站起来,腰间的佩剑撞在桌腿上,发出“哐当”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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