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号”的减压舱门再次开启，迎接归来的“海影”号时，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
艇身布满了细微却狰狞的划痕和灼痕，那是空间裂痕擦过留下的印记，金属表面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和变色，仿佛被无形的手揉捏过。
舱门打开时，甚至带出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烧灼又混合着某种古老尘埃的怪异气味。
韩冰率先走出，她的深潜服肩部有一道明显的撕裂痕迹，边缘呈熔融状，下面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但已经被应急凝胶覆盖。
陈飞几乎是架着小雅出来的，小雅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显然是精神力严重透支的后遗症。
“宁静之泪”吊坠的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早已等候的医疗小组立刻上前接手。周老爹只看了一眼小雅的状况，眉头就狠狠拧在一起，迅速指挥将她送入深度治疗舱进行精神力稳定和营养补充。
对于韩冰肩膀的伤，他也只是快速检查后，沉声道：“不是物理伤害，是空间畸变能量残留的侵蚀。需要特殊净化处理，跟我来。”
韩冰点点头，示意陈飞跟上。
陈飞的状态相对最好，只是过度紧张后的虚脱，以及眼底深处残留的、对那扭曲空间和致命触手的惊悸。
将伤员交给周老爹后，韩冰坚持先去了简报室。
王磊已经等在那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正和陈静一起盯着主屏幕，上面是“海影”号最后传回的那片混乱空间的定格图像，以及各种能量读数的瀑布流分析。
看到韩冰进来，王磊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小雅？”
“周老在处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精神力透支很严重。我肩膀有点小问题，陈飞没事。”
韩冰言简意赅，走到控制台前，看着那令人心悸的图像，“我们撤离后，那边情况如何？”
陈静调出了最新的监测数据：
“你们引发的连锁空间崩坏，在你们离开后大约持续了十五分钟，影响范围扩大到原先‘空间薄弱点’核心区的三倍左右，形成了大片的、高混乱度的空间湍流区。
之后，崩坏速度开始减缓，空间结构似乎在某种基础规则的作用下，开始极其缓慢的‘自我修复’或‘重新平衡’，但整个区域的空间稳定性已经永久性大幅下降，变成了一个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的‘超级异常点’。”
她切换了几个画面：
“芭莎的力量触须在混乱中大部分被撕裂或湮灭，残存的也迅速收缩远离。
观星会的‘山君’和碎片03……在空间崩坏最剧烈的时候，信号曾短暂消失，但在崩坏趋于平缓时，我们再次捕捉到了微弱的、属于碎片03的扭曲空间波动，位置在原先实验点的西北方向约二十海里处，正在快速远离。
推测‘山君’利用某种空间手段，在最后关头带着碎片强行脱离了最危险的区域，但肯定付出了代价，而且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易靠近那片区域进行实验了。”
“至于‘海神号’方面，”陈静继续道，“在空间崩坏发生后，他们位于外围的潜航器立刻全速撤离，没有任何逗留或试探的迹象。
看起来，他们对这种级别的、非人力可控的自然空间灾难，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和规避意愿。”
简而言之，“海影”号的侦察任务以遭遇埋伏、引发空间灾难、全员带伤撤退告终。
但也阴差阳错地，暂时破坏了“山君”的试验场，迫使观星会激进派和芭莎的力量暂时退却，并吓退了“海神号”。
得失之间，难以简单衡量。
“王磊，”韩冰转向他，目光复杂，“你最后那一击……是怎么做到的？隔空影响几十海里外的具体空间节点？”
王磊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他缓缓道，“我能模糊感应到‘山君’和碎片03引发的强烈空间共鸣，陈静提供了精确的、最脆弱的节点坐标。
然后……我尝试将鸡符咒的‘定位’与‘操纵’概念，还有虎符咒的‘平衡’与‘打破平衡’的概念，进行一种……精神层面的融合与投射。”
他抬起手，指尖有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涟漪：“不是直接输送能量过去，那不可能。而是像……用符咒的力量，在遥远的那个坐标点上，‘想象’出一个临时的、微小的‘作用点’，然后施加一个‘打破平衡’的意念。
就像知道一块玻璃哪里有最细的裂纹，然后隔空对着那个点轻轻吹一口气。真正导致崩溃的，是玻璃自身累积的压力，我只是提供了那个‘触发’的信号。”
这个解释让韩冰和陈静都陷入了沉思。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常规符咒力量的使用方式，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能量感知、规则理解和意念干涉。
“这很危险。”陈静冷静地指出，“且不说对你精神和身体的负荷，这种‘隔空触发’极度依赖精确的情报和超凡的感知力，成功率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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