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现实锚定脉冲”的成功,如同在沉星庄园压抑的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火炬。东部防线的危机暂时解除,士兵们得以喘息,工程师们开始抢修被蜉蝣侵蚀的设备。指挥中心内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但墨菲斯和塞拉脸上却看不到丝毫轻松。
脉冲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基地内部的能量网络依旧残留着那种奇异的“秩序共鸣”,许多精密仪器需要重新校准才能正常工作。而更深远的影响,正悄然浮现。
塞拉是第一个深切感受到变化的人。
自从脉冲发射成功后,她发现自己与Echo-7的连接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被动。以往,她需要主动集中精神才能感知到胚胎那庞大意识边缘的脉动,如同在浩瀚的海洋边聆听潮汐。但现在,那“潮汐声”无时无刻不在她的意识背景中回荡,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它不再仅仅是脉动,更像是一种持续的、低强度的“数据流”,无声地冲刷着她的感知边界。
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开始频繁地、不受控制地接收到一些极其短暂的、碎片化的“信息镜像”。
有时是在她调试设备时,眼前会突然闪过一行复杂的、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的能量守恒公式,精准地指出了她设计中一个微小的冗余回路;有时是在她与卢坎讨论防御部署时,脑海中会瞬间构建出整个东部防线的三维能量分布模型,并高亮标示出几个她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结构应力薄弱的隐蔽节点;甚至有一次,在她因疲惫而短暂走神时,一段关于“低维熵增实体群体意识网络动态模型”的庞大理论框架,如同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般,直接在她记忆中解压了一小部分,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这些“馈赠”并非恶意,甚至可以说是极具价值。但它们来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受控制,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观察者,正基于它的判断,随时随地向她“推送”着它认为她需要或可能感兴趣的“信息包”。
这不是沟通,这是单方面的……投射。是胚胎在更高效地执行它的“观察”与“引导”程序,而塞拉,则成了它最直接的“交互界面”。
“它在试图‘优化’我,”塞拉在向墨菲斯汇报这些异常时,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或者说,它在优化它获取数据和进行‘实验’的渠道。它不再满足于被动观察,开始主动……‘交互’了。”
墨菲斯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控制台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他调出了塞拉近期的脑波监测数据,上面的波形图显示,即使在深度睡眠中,她大脑特定区域的活动水平也远高于常人,呈现出一种持续性的、高负荷的“信息处理”状态。
“能屏蔽吗?”他问。
塞拉苦笑着摇头:“Echo-7就像一扇已经打开的门,我现在无法关上它,只能被动承受穿过门扉的信息流。强行剥离连接……后果未知,但很可能更糟。”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感觉这种‘交互’并非针对我个人,而是针对‘调律者’这个身份。我只是……恰好在这里。”
与此同时,基地的其他人也隐约感受到了不同。那些遍布各处的幽蓝色“观测点”,其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停留时间更长,仿佛“注视”的焦点更加集中。一些敏感的研究员报告,他们在进行复杂计算或理论推导时,偶尔会产生一种“灵光一闪”的感觉,解决问题的关键思路莫名变得清晰,但事后回想,却说不清这灵感从何而来,只留下一种被无形之手轻轻推动的微妙错觉。
卢坎的“内部监察小组”报告,未再发现类似埃尔伍德那样明显的、受污染影响的行为异常。但一种新的、更加隐蔽的“同质化”趋势开始显现——部分核心技术人员在思考模式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上,表现出越来越强的逻辑性和效率至上倾向,情感波动趋于平缓,仿佛在无形中受到某种“优化”思维模式的影响。
胚胎的“审视”,正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它的“观察样本”。
外部局势同样在发酵。
帝国的“暗影之织”在“静默牢笼”和脉冲爆发的双重干扰下,似乎暂时失去了沉星庄园的精确坐标,但其庞大的情报网络并未停止运转。凯德在彻底失联前发出的最后几条断断续续的信息暗示,帝国高层对“枯萎走廊连续异常”的定性已从“未知势力活动”提升至“潜在文明级威胁”,并开始向边境星域调动更多、更先进的深空监测平台和快速反应舰队。
而议会的“遗迹探查与回收特遣队”,则在“静默牢笼”内展现了惊人的适应力和行动力。他们似乎掌握着某种不依赖常规通讯的、古老的灵能共鸣联络方式。在脉冲平息后不久,卢坎的侦察单位就发现,他们在“哭泣峡谷”深处建立的临时基地规模扩大了一倍以上,并且开始有规律地向外派遣小型侦查单元。这些单元行动诡秘,装备精良,不仅避开了基地的主要监控范围,甚至一度试图靠近脉冲爆发的核心区域,显然对那瞬间驱散蜉蝣的“秩序之光”抱有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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