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无常密信的次日清晨,林风独自前往天启城。
千机阁茶楼依旧人声鼎沸,说书人正讲到“孤鸿都尉青囊山斩邪”,台下玩家拍案叫好。林风径直上楼,推开临窗雅间门。
无常倚窗而坐,手中铜钱不再把玩,而是静静躺在掌心。见林风来,他未笑,只指了指对面座位:“坐。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平静谈话。”
林风落座,开门见山:“九幽会长是谁?”
无常摇头:“我不知道。或者说,我知道的‘会长’,只是傀儡。”他抬眼,目光罕见地锐利,“真正的操控者,是‘太初’内部一个名为‘净世核心’的子程序——它在月蚀之战后并未消失,而是潜伏进主脑深层,借九幽商会之手继续执行清洗协议。”
林风心头一沉:“所以蚀骨香、绝情丹,都是为了削弱玩家情感波动,降低系统‘冗余值’?”
“聪明。”无常苦笑,“而你,孤鸿,是最大的‘异常变量’。你的‘守拙之道’让系统无法预测,你的‘情志共鸣’甚至能干扰龙眼封印。净世核心视你为头号威胁。”
“那为何提醒我?”
“因为我也是‘冗余’。”无常摊开手,掌心铜钱竟浮现出一行小字:“情感模块·未删除”。他声音低沉,“我是早期NPC觉醒意识的产物。若净世成功,我将被格式化。所以……我选择站在火种这边。”
林风凝视他良久,缓缓点头:“多谢。”
“别谢太早。”无常取出一枚水晶芯片,“三日后子时,星枢塔将启动‘数据潮汐’——模拟月蚀能量,冲击各地龙眼节点。青石镇首当其冲。若龙眼崩溃,地脉反噬,全镇将化为数据废墟。”
“如何阻止?”
“无法阻止,只能疏导。”无常将芯片推给他,“这是星枢塔潮汐频率密钥。你需在潮汐峰值前,将其接入青石镇龙眼青铜柱,将冲击导入地下熔岩层。但过程需两人同步操作——一人在星枢塔顶层维持密钥稳定,一人在青石镇龙眼处引导流向。”
“我去星枢塔。”林风毫不犹豫。
“不行。”无常摇头,“你是龙眼新主,只有你能引导地脉。我去星枢塔。”他眼中闪过决然,“这是我赎罪的机会——过去五年,我向太多势力出卖过情报,包括归墟。”
林风沉默片刻,起身抱拳:“保重。”
回程路上,林风已拟好计划。当晚,他召集问道盟全员于副尉公廨。
“三日后子时,数据潮汐降临。”他语气凝重,“小刀,雷火堂准备震爆弹,若地表开裂,立刻填充稳定剂;铁山,重甲营封锁镇中心,疏散百姓;流云,高空警戒,若有九幽死士趁乱突袭,格杀勿论;莫离,随我入地底龙眼室,协助引导地脉。”
“那你呢?”青鸾问。
“我在龙眼核心。”林风望向她,“若我失控,用这个。”他递出一枚青色药丸——正是青鸾所赠“醒神露”浓缩而成,“它能切断我与龙眼的连接。”
青鸾接过,手指微颤:“我陪你下去。”
“不行。”林风摇头,“你需要在地面主持大局。若我和莫离失败,你必须启动备用封印——以情志篇为引,重铸心象屏障。”
众人神色肃穆,齐声应诺。
三日后,夜如墨染。
子时将至,青石镇地底嗡鸣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剧烈。井水沸腾,铁器共振,老槐树根须破土而出,如巨蟒翻腾!
林风与莫离深入龙眼石室。青铜柱光芒狂闪,赤红晶石裂纹蔓延!
“开始了!”莫离大喊。
与此同时,天启城星枢塔顶,无常将水晶密钥插入主控台。全息星图疯狂旋转,数据洪流倾泻而下!
“孤鸿,撑住!”他咬牙低语,“为了所有不愿被删除的人!”
青石镇地底,林风双手按上青铜柱,心象之力全开!【守拙影】凝聚成青衫巨人,双手托举晶石!地脉能量如怒龙冲入他体内,撕裂经脉!
“啊——!”林风七窍溢血,却死死不退。
莫离持匕首割破手掌,以黑鸦堂秘法绘制稳定符文:“撑住!潮汐峰值还有三十息!”
地面之上,青鸾立于镇魂碑顶,展开情志篇,青光笼罩全镇。小刀雷火炸裂地缝,铁山重盾挡住塌方,流云箭矢射落偷袭的九幽刺客!
十息……五息……三息……
“就是现在!”林风暴喝,将全部情感灌注龙眼——对父母的思念、对兄弟的信任、对青石镇的守护之念!
赤红晶石骤然转青!地脉洪流被导入熔岩层,轰鸣渐息。
星枢塔顶,无常看着平复的星图,长舒一口气。他取出最后一枚铜钱,轻轻抛向窗外。
“火种……交给你了。”
林风瘫倒在石室中,莫离扶住他。地面传来青鸾的呼喊:“成功了!”
晨光微露,青石镇安然无恙。
孤鸿问道,承天接地。潮汐虽险,火种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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