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轻轻拉了拉李鲤的衣袖,小声道:“先生,四叔这一路…说了好多倭国的事。他说…他说您做得对。”
李鲤心头一颤,看向朱允熥。少年的眼中,有疲惫,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理解。
“殿下在倭国,受苦了。”
“不苦。”朱允熥摇头,“就是…就是看到了很多。先生,您说的那些…我都看到了。他们真的…和咱们不一样。”
这话说得很轻,但帐中几人都听见了。沐英若有所思地看了朱允熥一眼,徐辉祖则叹了口气。
“允熥,”朱棣拍拍侄子的肩,“去歇着吧。明日大军开拔,你还得跟四叔上船呢。”
“我也要去?”朱允熥眼睛一亮。
“当然要去。”朱棣笑道,“你是大明的皇孙,这种场面,不见识见识怎么行?不过…”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只准看,不准往前冲。听见没?”
“听见了!”
朱允熥退下后,帐中气氛凝重起来。
“燕王殿下,”沐英开口,“您在倭国三月,觉得…倭国可打吗?”
“可打,但难打。”朱棣直言不讳,“倭人单打独斗,悍勇得很。但不懂战阵,不通配合。我军结阵而战,他们不是对手。麻烦的是地形——倭国多山,很多地方车马难行,大炮更运不上去。”
“这个本侯有准备。”沐英指向沙盘后方,那里堆着几十个木箱,“工部新造的小炮,可拆解,两人就能扛着走。还有炸药,攻坚炸城,事半功倍。”
朱棣眼睛一亮:“好东西!有多少?”
“小炮两百门,炸药五千斤。”徐辉祖接话,“后续还能补充。”
“够了!”朱棣一拍桌子,“有这些玩意儿,什么城打不下来?”
“但最重要的,”李鲤缓缓开口,“不是怎么打,而是打完之后,怎么治理。”
帐中安静下来。
“打下来,屠光,简单。”李鲤的声音在帐中回荡,“但陛下要的,不是一个荒岛,而是一个永绝后患的东瀛都护府。所以,不能全杀光。”
朱棣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十五岁以上男子,迁走。女子留下,许配将士。孩童集中教养,学汉语,习汉礼。”李鲤说得很平静,“三代之后,倭地将无倭语,无倭俗,无倭人。”
沐英倒吸一口凉气:“这比屠光…更绝。”
“是更彻底。”李鲤纠正,“屠光,百年后人们会说:看,明人残暴。但同化…百年后,这片土地上的人会说汉语,写汉字,以身为大明子民为荣。”
帐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
“都歇了吧。”沐英站起身,“明日点兵,后日…出征。”
众人散去后,李鲤独自留在帐中。他走到沙盘前,看着那片微缩的岛屿,手指缓缓拂过九州、四国、本州…
终于,要开始了。
帐帘掀开,朱棣去而复返。他走到李鲤身边,也看着沙盘。
“大妹夫,”朱棣忽然说,“你知道本王在博多,最深的感触是什么吗?”
“什么?”
“是绝望。”朱棣的声音很沉,“那些倭国百姓,活得像牲口。贵族欺压他们,武士欺凌他们,他们不敢反抗,转头就去欺负更弱者。这个国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他顿了顿:“所以你想做的事,本王支持。彻底一点,没什么不好。”
“殿下不觉得臣残忍?”
“残忍?”朱棣笑了,笑容里带着铁血的味道,“对敌人仁慈,才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本王十岁上战场时就懂了。”
他拍了拍李鲤的肩膀:“放心去做。有什么事,四哥给你顶着。”
朱棣离开后,李鲤在帐中又站了许久。直到烛火将尽,他才吹熄蜡烛,走出大帐。
营地里,将士们已经睡了。只有巡逻的士兵,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
李鲤走到海边。潮水拍岸,哗啦作响。远处,海天相接处,隐约有雷光闪烁。
暴风雨,要来了。
而他,将亲手掀起这场席卷东洋的风暴。
等着吧, 他望着漆黑的海面,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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