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犀阁总部，迎接我们的不是凯旋的欢呼，而是一片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愁云惨雾。
老马拿着账本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声音都变了调：“阁、阁主！就在你们去查探的这几个时辰里，又、又没了三个！都是上周刚签了合作意向书，文明火种还没来得及备份的新成员！”
墨云面前那巨大的星盘上，代表那三个位面的光点位置，此刻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空白，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这次消失的位面，在星图上的位置，明显比之前的翠玉仙境更靠近东域所在的中心区域。
“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了，”我环视着议事厅内每一张写满忧虑的面孔，声音斩钉截铁，“那个无形的清洁工，正在以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一步步蚕食，逼近我们秩序网络的核心区域。”
“可是阁主，”韩齐抓着他那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愁容满面，“那毕竟是连整个位面都能随手抹除的力量，我们拿什么去对抗？阵法？法宝？还是人海战术？恐怕都无济于事啊！”
“用这个，”我抬起手，掌心道纹浮现，托起一团不断变幻、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能量集合体，那里面混杂着我们在那片虚无中拼命抵抗时，收集到的各种杂质和噪音，有吞吐出的零食残渣气息，有巴洛克跑调歌声的音波碎片，有各色广场舞的混乱节奏，还有那些充满烟火气的记忆片段的余晖。
众人看着这团看似不堪一击的垃圾集合体，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阁主的意思是？”清瑶仙子透过水镜望来，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没错。”我重重一点头，“既然它的底层逻辑是厌恶杂乱，追求绝对的无和有序，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要让灵犀网络下的每一个位面，都变得难以清理，充满让它厌恶的冗余信息和无序生机，将它的清洁工作成本提升到它无法承受或者不愿承受的程度！”
“文明污染计划”立刻开始全面部署：
第一站，我们选择了一个以严谨、精确着称的天衍符文文明，这里的修士们生活规律得像精密仪器，街道一尘不染，建筑横平竖直，连人们交谈都要遵循着传承万年的固定语法格式，整个位面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整洁。
“太干净了，这样太危险了。”我皱着眉头，对肩上的吞吞示意。
小家伙心领神会，兴奋地吱了一声，像个小小的播种机，在这个位面最核心的万符归流大阵周围，以及几座重要的符文塔楼上，撒下了一大把从诸天万界收集来的特产，几块散发着硫磺味的深渊熔岩碎块、一撮奥术星环特有的、会自发闪烁的魔法尘埃、十几颗南荒充满野性生命力的灵植种子，甚至还有几根巴洛克“友情赞助”的、带着微弱混乱气息的恶魔羽毛。
当地几位德高望重的符文大师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污染，气得白胡子直抖，指着那些不该存在的杂物，痛心疾首：“胡闹！简直是胡闹！这是对秩序、对纯净、对道统的亵渎！”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语气却不容置疑：“诸位，想要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活下去，有时候就必须学会拥抱必要的混乱，绝对的洁净，在此刻意味着脆弱和易逝。”
第二站，我们来到了一个崇尚极致简约与效率的械灵位面，这里的居民都是高度精密的机械生命体，一切行为都以最优解为目标，社会运转如同一台严丝合缝的机器。
王焱带着他手下那帮粗犷的护卫队员，硬是顶着机械居民们冰冷的警告目光，在这个位面的核心数据库服务器群里，强行塞进了一大堆毫无逻辑、毫无用处的垃圾信息，有老马最宝贝的、噼里啪啦的古老算盘操作口诀录音，有从各个位面采集来的、旋律魔性动作豪放的广场舞全息录像，甚至还有一段吞吞吃饱喝足后打嗝的立体声记录。
机械首领的传感器指示灯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错误！严重错误！检测到大量无意义数据流！逻辑模块冲突！系统运行效率下降百分之七点三！”
王焱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发出哐哐的声响：“兄弟习惯就好，这点效率损失换来的，可是活下去的机会，这才是真实宇宙该有的、热热闹闹的生活气息！”
而行动最为狂野、效果也最为醒目的当属巴洛克，他回到深渊第七十三层后，立刻以领主之名，发动全体恶魔开展了第一届“深渊混沌艺术创作大赛”！唯一的要求就是：作品必须毫无传统美感、毫无逻辑意义，越让人（或者魔）看不懂、越觉得闹心越好！
一时间深渊各处都竖起了用废弃兵器、扭曲骸骨、哀嚎灵魂胡乱拼凑而成的诡异雕塑，岩壁上涂满了色彩刺眼、线条狂乱、毫无规律的涂鸦，巴洛克还亲自督造了一件代表作，一个用生锈的巨锅、断裂的魔剑和几十个被强制变形、发出无声尖叫的小恶魔灵魂组成的装置，他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老板你看这个怎么样？我给它取名《绝望的早餐》，充满了对生命意义的深刻质疑和无序解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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