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洒满山谷,经过连日来的清理、布阵、修炼,平台及周边区域已恢复了基本秩序。
甚至因新设的阵法节点和加固的建筑,比战前更多了几分井然与隐而不发的力量感。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气与泥土芬芳,昨夜一场细雨,将最后一丝血腥气彻底涤荡。
田言起了个大早。
左肩的伤口已愈合得七七八八,只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疤,在晨光下微微发痒。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修炼《葵花宝典》中的身法。
也没有去检查外围预警符文的状况。
而是独自一人,缓步走到了平台东侧一处较为僻静的断崖边。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望见山谷外连绵的群山在晨曦中勾勒出起伏的剪影,云海在山腰缓缓流淌。
山风带着凉意,吹动她鹅黄色的衣裙和已重新梳理整齐、用一根简单木簪绾起的黑发。
她手中握着那柄失而复得、被师尊擦拭干净的惊鲵剑,淡粉色的剑身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
她没有练剑,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山,目光却有些空茫,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色,看到了更深远、更沉重的东西。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惊鲵剑冰凉的剑柄。
这柄剑,传承自母亲,也曾是罗网“越王八剑”之一“惊鲵”的象征,饮过无数鲜血,承载着无法言说的罪孽与悲伤。
在她被师尊救下、收养之前,这柄剑对她而言,是枷锁,是梦魇,是不得不握紧的、冰冷残酷的命运之刃。
每一次挥动,似乎都能听到亡魂的哀嚎,感受到母亲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但昨日一战……
田言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血屠狰狞的面孔与狂暴的刀罡,枯骨那令人作呕的毒雾与阴笑,影蚀那无处不在、冰冷粘稠的锁定感……
还有,大师兄在毒雾中沉稳守御、伺机传音的身影,二师兄浑身浴血、重剑狂舞、怒吼震天的悍勇。
以及最后时刻,师尊那如同山岳般挡在她身前、一指破去绝杀、剑气惊鸿的伟岸身姿。
她想起自己游走在阴影中,心跳如鼓却思路清晰,寻找着每一个可以干扰敌人、帮助师兄的时机。
袭扰血屠伤口,破坏枯骨毒袍节点,牵引影蚀注意……每一次出手,都不再是为了某个冰冷任务。
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机械地执行命令。
而是为了守护。
守护身后重伤调息的二师兄,守护正与强敌周旋的大师兄。
守护高台上被锁定的师尊,守护这片刚刚有了“家”的感觉的山谷。
守护这个给予她温暖、庇护、教导和“名字”的地方——天机门。
那种感觉,与过去在罗网时截然不同。
在罗网,她是工具,是兵器,是代号“惊鲵”的继承者。
战斗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活下去,或者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母亲或许期待过的“不同”。
每一次出手,心都是冷的,空荡的,甚至带着自我厌弃的麻木。
而昨日,心是热的。
血液在燃烧,恐惧与勇气交织,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与师兄们、与师尊、与这片土地同频。
当那道阴影剑气刺穿她肩膀的瞬间,剧痛与冰寒中。
她心中升起的,除了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竟是不甘。
不甘就此倒下,不能再与师兄们并肩,不能再看到师尊欣慰的笑容,不能再守护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归处”。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令人眷恋。
“田言师妹,起得这般早?”
一个温和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田言的思绪。
她转过身,只见盖聂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处,手中提着两个水囊,看样子是去山泉处打水回来。
他清俊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历经战斗后的沉稳与关切。
“大师兄。”
田言微微颔首。
盖聂走到她旁边,将水囊放下,也望向远山云海,沉默了片刻,才道:
“此处视野甚好。师妹可是有心事?”
他的观察力向来敏锐,尤其是对同门气息的细微变化。
田言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手指依旧摩挲着剑柄,心中那翻滚的浪潮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看着盖聂线条清晰、透着坚毅的侧脸。
想起战斗中他分神传音指点卫庄破绽的冷静。
想起他最后斩杀枯骨时的果决,也想起平日修炼时他对自己剑招的耐心指点……
还有卫庄。
那个看似粗豪暴躁的二师兄。
战斗时却悍勇无双,对自己这个后来的“小丫头”也从未有过轻视。
反而在修炼时多次硬碰硬地陪练,嘴上说着“太弱”,下手却总留有余地。
昨日他为了救援自己,几乎拼到力竭……
师尊更不必说,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授业之德,如山如海。
这些面孔,这些情谊,如同暖流,一点点融化着她心底因过往而冰封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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