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浩彣,你之前说能筹集2000万美元。这个数字,对第一期来说,占比5%。不是小数目。”
“我能筹集的不止这些。”我说。
张汝京挑眉。
“纳斯达克崩盘,我做空赚了一笔。”我坦白,“目前手上只有2000万美元现金。另外,我的音乐公司和互联网平台,未来一年的预期利润大概在800到1000万美元。如果有需要,后期我会继续投入。”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只有雨声,和投影仪风扇轻微的嗡嗡声。
张汝京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深思。
“你很坦诚。”他说。
“面对您,必须坦诚。”我说,“这笔钱对我来说是倾尽所有,但对芯片厂来说只是沧海一粟。我知道。但我还是想投。因为我相信您做的事,相信这件事的意义。”
张汝京沉默了。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雨中朦胧的张江。
“浩彣,”他背对着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大陆建芯片厂吗?”
“为国家解决‘卡脖子’问题。”我说出那个后来常见的词。
“那是大道理。”张汝京转过身,“小道理是——我不甘心。”
他走回会议桌,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在德州仪器干了二十年,从工程师做到资深总监。我参与过从3微米到0.5微米好几代制程的研发。我知道怎么做芯片,知道怎么管理团队,知道怎么控制成本。”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力量。
“但我更知道,芯片这个行业,不只是技术,更是生态。是设计、制造、封装、测试的完整产业链。是EDA软件、光刻胶、硅片、特种气体的供应链。是成千上万家企业形成的集群。”
他停顿了一下:“台湾有台积电,有联电,有日月光。韩国有三星,有海力士。美国有英特尔,有AMD,有应用材料。大陆有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
“大陆有市场,有人才,有决心。”张汝京继续说,“但就是没有完整的芯片制造能力。设计公司可以找台积电代工,但万一……万一哪天这条路走不通了呢?”
他没有说“万一”后面是什么。但我们都明白。
“所以我想回来建一座厂。”他说,“不一定是最大的,不一定是技术最先进的。但要是完整的,要是可控的,要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他看着我:“浩彣,你投的2000万美元,不只是钱。是一种态度——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做文化产业的年轻人,都愿意把钱投到芯片这种苦行业、慢行业、高风险行业。这种态度,比钱更重要。”
我心里一震。
“张博士,”我说,“我不懂芯片技术,不懂制造工艺。我能提供的只有钱,和一点……年轻人的视角。”
“这就够了。”张汝京笑了,“钱是弹药,视角是方向。我都需要。”
“不过张博士,还有一个问题我比较担心。”我说,“专利。美国、日本、台湾的半导体企业,手里握着大量基础专利。如果我们完全按国际主流路线走,可能会踩进专利雷区。”
张汝京点头:“这正是我最头疼的。你有什么建议?”
“三条腿走路。”我打开笔记本,“第一,聘请美国的专利律师团队,提前做专利地图分析,规避现有专利池。第二,与中科院微电子所合作,开发替代性工艺路线,哪怕初期效率低一点,但要绕开专利墙。第三,主动找台积电、英特尔谈交叉授权——我们可以用市场换技术,或者用未来的专利份额做交换。”
张汝京眼睛亮了起来:“你想得很深。”
“我只是不想我们投入几十亿,最后却给别人做嫁衣。”我说,“芯片产业到最后,拼的是专利生态。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布局。”
他切换幻灯片,出现一份投资协议草案。
“你的2000万美元,占第一期基金的5%。相应的,你在项目公司占有1.67%的股权。”张汝京说,“但我要提前告诉你风险——这个项目可能十年都不盈利,可能永远都赚不到钱。你的投资可能血本无归。”
“我知道。”我说。
“还有,”他继续说,“芯片是敏感行业。未来可能会面临技术封锁、设备禁运、专利诉讼。这些风险,你也要承担。”
“我明白。”
张汝京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站起来,伸出手:“那么,欢迎加入。”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协议细节,我的律师会和你的律师对接。”他说,“资金需要在三个月内到位。有问题吗?”
“没问题。”
中午,我和张汝京在写字楼附近的餐厅吃饭。
很小的本帮菜馆,几张桌子,墙上贴着泛黄的菜单。我们要了红烧肉、油爆虾、腌笃鲜、青菜。家常菜,但做得很地道。
“在美国几十年,最想念的就是这口。”张汝京夹了块红烧肉,“台湾的菜也好吃,但和上海的味道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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