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王铁柱的意识越收越紧,最终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心口那处蛰伏的子蛊仿佛成了天地的中心,每一次微弱的蠕动都在拉扯着神经,却又奇异地成了意识下沉的锚点,带着他坠入更深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
王铁柱的意识像是漂浮在温暖的水里,心口的疼痛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宁。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虚空里,脚下是云气般的流质,踩上去软绵绵的。
“国师,别来无恙?”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铁柱猛地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青布长衫的老者正含笑看着他,面容清癯,须发皆白,正是安魂塔中那位学问大家——林守正的魂魄。
“林先生?”王铁柱又惊又喜,下意识地拱手行礼,“您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自己的神魂被黑木山的雾气锁住,连与安魂塔的联系都被隔绝了,怎么会在梦里见到林守正?
林守正捋了捋胡须,笑容依旧温和:“老夫虽融于安魂塔,却与国师的神魂有一缕微弱的联系。方才感知到堡主神魂动荡,似有灭顶之灾,便借着这缕联系,入了你的梦。”他的目光在王铁柱的魂体上扫过,眉头微微蹙起,“这子蛊好生霸道,竟能在你神魂上留下如此重的印记。”
提到子蛊,王铁柱心头的恐惧再次翻涌,连魂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先生,那蛊虫在我体内钻来钻去,啃噬血肉,还想侵蚀我的神魂,我……我实在没办法了。”他从未如此狼狈过,连面对万年蛇妖时都不曾这般绝望。
林守正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国师莫慌。这巫蛊之术看似阴邪,实则根基浅薄。你且想想,这子蛊虽能凭毒素折磨肉身,凭本能侵扰神魂,可它终究是虫豸,灵性不足,魂力更是微弱得可怜,连完整的意识都没有。”
王铁柱愣住了:“灵性不足?可它……”
“它的厉害,全在‘凶’与‘毒’,而非‘智’。”林守正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先前一味硬抗,想用灵力或魂力将它逼出体外,无异于以巨石撞鸡蛋——你虽强,却受困于这具被锁了力量的肉身,而它在暗处,占尽了地利。硬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最终耗死的是你。”
王铁柱沉默了。林守正说得没错,他之前确实想着强行逼出蛊虫,可每次发力,换来的都是更剧烈的反噬,那倒钩刮擦血肉的剧痛,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那……该怎么办?”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在符箓与炼体上他是行家,可对付这种巫蛊之术,他远不如林守正有见地。
林守正微微一笑:“对付这种低灵智的东西,硬抗不如智取。它想在你体内安身,你便‘开门迎客’,先稳住它。”
“开门迎客?”王铁柱不解,“让它在我体内肆意妄为?”
“非也。”林守正摇头,“是安定它的情绪。你试着收敛神魂的敌意,用一丝温和的魂力包裹它,让它觉得你并非威胁,从而放松警惕。待它安稳下来,不再啃噬你的血肉,你再用魂力慢慢渗透,一点点侵入它的虫身。”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子蛊虽无完整意识,却有一缕最原始的魂魄,靠着本能行事。你只需耐心引导,用你的魂力包裹住那缕虫魂,像挤豆腐一样,一点点将它从虫身里挤出去。到那时,你再注入一道新的魂魄,占据这具虫身,它便成了你的东西,而非你的祸害。”
王铁柱的眼睛亮了起来。林守正的话像一道光,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他之前只想着“除”,却没想过“化”——将这害人的蛊虫,变成自己能掌控的工具。这法子听起来匪夷所思,却透着一股釜底抽薪的智慧。
“可……用谁的魂魄注入?”王铁柱很快想到了关键,“寻常魂魄脆弱,怕是承受不住蛊虫的凶性。”
林守正笑得更深了:“堡主忘了?你炼妖葫里,可不缺合适的魂魄。”
炼妖葫!王铁柱瞬间明白了。葫中收着无数妖邪魂魄,虽大多凶戾,却也强悍。用它们的魂魄占据子蛊,既能驯服蛊虫,又能废物利用,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正想道谢,眼前的白光却开始晃动,林守正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老夫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林守正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切记,心要静,意要专,魂力需柔中带刚……”
话音未落,白光彻底散去,王铁柱的意识猛地从梦境中抽离,重新落回了那具饱受折磨的肉身。
牢房里依旧昏暗,心口的子蛊似乎又开始躁动,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但这一次,王铁柱没有惊慌,也没有反抗。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林守正的指点,努力收敛神魂中的敌意,将一缕温和的魂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心口。
魂力触碰到子蛊的瞬间,那虫身猛地一缩,倒钩下意识地绷紧,像是要发起攻击。王铁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强忍着没有收回魂力,反而让那缕魂力更加柔和,像一层薄薄的棉絮,轻轻裹住了子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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