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极光处刑之泉的绝对寒冷中失去了意义。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我的意识如同冰封琥珀中的昆虫,悬浮在清醒与冻结的边缘。
太虚熔炉那缓慢而沉重的“锻造”过程,成为了我感知存在的唯一坐标。
灰金色的“斩”之法则碎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在极致冻气的“淬火”下,锋锐暴烈的本性被强行压制、软化,与太虚本源的混沌之力开始丝丝缕缕地交融。
淡蓝色的“冻”之法则丝线,则像是冰冷的溶剂,渗透进其他法则的“结构”之中,将它们原本活跃、冲突的特性“冻结”、“迟缓”,为融合提供了某种“粘合剂”和“稳定剂”的作用。
灰黑色的死亡寂灭意境,不再狂躁,而是如同冰冷的旁观者与最终的归宿,静静地融入这新生的混合体,赋予其一种万物终将走向沉寂、归于虚无的深沉底色。
而太虚御灵术的根本——包容与演化,则是炉火本身,在绝对零度的外部压力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被锤炼得更加凝练、更加坚韧,艰难却坚定地推动着这场本不可能发生的、多属性高阶法则的融合。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每一次细微的融合成功,都伴随着部分法则特性的永久丢失或扭曲,以及我灵魂层面仿佛被撕裂又重组的剧痛。
但每一次成功,也让新生的混合法则更加稳定一丝,太虚熔炉的炉身也更加凝实一分,那核心的灰蓝色光芒,颜色逐渐加深,变得如同极地深海之冰,幽暗、冰冷,却又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韧性与潜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外界的一分钟,也许已是一整天。
太虚熔炉内的剧烈冲突终于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平静”。
炉身不再旋转,而是稳固地悬浮在丹田中央,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如宇宙星空的灰蓝色,表面流淌着细微的、如同冰裂和剑痕交织的纹路,偶尔闪过一丝代表着死亡终结的幽光。
炉内,原本泾渭分明的几种法则力量,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了独立形态,融合成了一种全新的、难以准确描述的能量本质。
它依旧蕴含着“切割”的特性,但不再是修罗圣剑那种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锐利,而是变得更加内敛、阴冷,如同隐藏在水下的冰刃,悄无声息地分割万物。
它也保留了“冻结”的能力,但不再是卡妙那种控制温度、迟滞运动的冻气,更像是直接作用于事物的“存在状态”,让其从“活跃”趋向于“静止”乃至“虚无”。
死亡寂灭的意境则完美地融入了这种能量的“底色”之中,让它天然带上了终结与消亡的气息。
而太虚本源的包容性,则让这股全新的、混合了多种对立特性的能量,维持着一种极其脆弱的动态平衡,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倾覆,却又因内部矛盾而诡异稳固的冰山。
我将这种全新的力量,暂时称之为——“寂灭寒锋”。
熔炉的异变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它与我身体的连接,以及与外界极光处刑之泉的冻气交互,却并未停止。
我依然浸泡在那能将灵魂都冻僵的幽蓝液体中,身体的损伤在极寒中近乎停滞,既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
但我的意识,却因为这内部的“平静”和熔炉的稳固,获得了一丝喘息和更清晰的感知。
我能“感觉”到,这极光处刑之泉,并非死水。它的深处,似乎连接着某个更加寒冷、更加古老的冻气源头,如同地脉般缓缓流淌、循环。
泉水本身,就是高度浓缩的冻气法则与庞大能量的结合体,是卡妙修炼和施展终极奥义的根基。
而我体内的新生“寂灭寒锋”,似乎与这泉水的冻气本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和……吸引力?就像是同源异流的寒冰,彼此感应。
就在这时,泉眼上方,传来了卡妙那冰冷依旧,却似乎多了些什么的声音:
“竟然……没有立刻被彻底冰封灵魂。你的体内,那混乱的能量冲突平息了?不……是改变了形态。”
他的感知敏锐得可怕。
“我‘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性质。冰冷,死寂,蕴含切割与终结的意志,却又带着你原本功法的混沌特性……你究竟,融合出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身体依旧僵硬,连神念传递都异常困难。
“从能量层级判断,依旧远未达到威胁我的程度。”卡妙的声音继续传来,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对我宣告,“但它的‘性质’,很危险。
不仅仅是对敌人危险,对承载者本身,更是如此。这种矛盾的结合体,如同行走在刀锋上的平衡,随时可能将你自身吞噬。”
他说得没错。我能感觉到,“寂灭寒锋”虽然暂时稳定,但它内部的矛盾张力依然存在,维持平衡需要消耗我的心神和太虚熔炉的力量,一旦失控,最先遭殃的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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