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旺财后退一步。
圆月飞了起来。
她在月光下盘旋,越飞越高。
然后,她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朝着城市的方向飞去。
江静书和旺财在山顶等了两个小时。
凌晨两点,圆月回来了。
她眼里有泪光,但这次是喜悦的泪。
“我看见了……” 她的意念激动得发抖,“在路灯和霓虹之间,我看见了月光的缝隙!像污水里透出的清泉!虽然很小,但我看见了!”
月光纱没有让她“看不见”人造光,而是让她在光污染中,依然能分辨出真正的月光。
就像在嘈杂的集市里,依然能听清爱人的低语。
回到城市后,圆月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她依然住在老槐树上,但不再撞路灯。
因为在她眼里,路灯只是“黄色的暖光”,而月光是“银色的清辉”——她能清晰地区分。
更奇妙的是,披着月光纱的她,开始影响周围的环境。
老赵发现,圆月常驻的那片槐树林,夜晚似乎比其他地方暗一些——不是漆黑,是那种有层次的、柔和的暗。
月光能透进来,路灯的光却变得朦胧。
有摄影爱好者偶然拍到:圆月蹲在枝头时,周围会泛起淡淡的月晕,像古典画里的神鸟。
公园里的其他夜行动物也发现了变化——刺猬敢出来觅食了,因为“灯光不那么刺眼了”;蝙蝠的声呐更清晰了,因为“光噪声变小了”。
圆月甚至开始“分享”月光。
她会在满月之夜飞到流浪猫聚集地,静静蹲在高处。
月光纱散发出的柔和光晕笼罩一小片区域,让那些习惯了警惕灯光和人类的猫,能难得地放松下来,在“伪月光”下舔毛、玩耍、甚至打盹。
有只老流浪猫说:“像回到了乡下老家。那时候月亮大得能当被子盖。”
一个月后的满月夜,江静书和旺财去公园看圆月。
她正蹲在槐树最高处,仰头望着真正的月亮。月光纱在她身上流淌,让她看起来像一尊银雕。
“满意了?”旺财跳上旁边的长椅。
圆月低头看它,意念温柔:
“满意。但不止是‘看到月亮’了。”
“我现在觉得……城市的光,也没那么讨厌了。”
“路灯的光让晚归的人看清路,霓虹的光让失意的人有处可去,车灯的光载着千万个回家的故事。”
“它们只是太急了,太亮了,忘了给月光留位置。”
她顿了顿:
“而我的月光纱,就是在提醒它们——
慢一点,暗一点,
给真正的夜晚,留一条缝隙。”
江静书忽然明白了。圆月要的不是驱逐人造光,是平衡。
是在人类必要的明亮与自然需要的黑暗之间,找到那条微妙的、共存的界线。
而披着月光纱的她,成了那条界线的守护者——用自己身上那缕裁剪下来的月光,温柔地提醒这座城市:
嘿,别忘了月亮。
也别忘了,
在所有的光明之外,
还有一片值得守护的、温柔的黑暗。
那晚离开时,旺财忽然说:“其实……我可以给每只夜行动物都做一件月光纱。”
江静书摇头:“那样月光就不稀罕了。就让圆月成为唯一的‘月光使者’吧。
有时候,一个象征就够了——提醒我们,在追逐更亮、更快、更吵的世界时,也该偶尔停下来,看看头顶那轮安静了几十亿年的月亮。”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但江静书第一次注意到——在路灯照不到的墙角,有苔藓在悄悄生长;
在霓虹灯闪烁的间隙,有飞蛾在执着扑向并不存在的星光;
在车流轰鸣的深夜,总有几扇窗还亮着灯,等着未归的人。
这些,都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但或许,正因为有这些“月光照不到”,那些能被月光照到的瞬间——比如圆月在枝头仰望,比如流浪猫在月晕下打盹,比如夜归人偶然抬头看见一片清辉——才显得如此珍贵。
“旺财。”
“喵?”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让这座城市还有机会记得——月光不是奢侈品,是每个夜晚,都应该拥有的、温柔的权利。”
旺财跳上她的肩头,望着远处槐树上那点银辉,轻声说: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
“是圆月提醒了我——
造物主的工作,不是创造完美。
是在不完美中,
为那些依然相信美好、并为之努力的生命,
留一扇窗,
开一条缝,
裁一缕光。”
夜深了。
城市依然明亮。
但在某个老公园的槐树上,一只披着月光纱的猫头鹰,正安静地、温柔地,为这个太过光明的世界,守护着最后一缕真正的月光。
而月光知道。
月光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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