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王姐的电话打到尹棋娇这里，语气很不好：“苏念怎么回事？说好的手术不做了，还说什么‘要当用演技说话的演员’。是不是你那个‘顾问’跟她说了什么？”
尹棋娇开着免提，江静书就在旁边。
尹棋娇看了江静书一眼，后者点点头。
“王姐，”尹棋娇平静地说，
“苏念已经是成年人了，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脸。
而且我觉得她说得对——我们确实该多磨练演技，而不是整天琢磨哪里不够‘爆款’。”
“尹棋娇！”王姐的声音拔高，“你是不是也受那个江静书影响了？我警告你，别忘了你自己的位置！”
“我没忘。”尹棋娇笑了，
那笑容里有种江静书从未见过的、带着锋芒的坦然，
“正因为我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才知道——靠脸吃饭，吃的是青春饭。靠本事吃饭，才能吃到老。”
电话被狠狠挂断。
尹棋娇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头对江静书说：“爽。这是我入行以来，第一次正面怼王姐。”
江静书也笑了：“害怕吗？”
“怕。”尹棋娇诚实地说，“但比怕更强烈的，是……痛快。”
那天晚上，苏念发来一条很长的信息：“棋娇姐，静书，我决定了。
不整了。
我已经接了部话剧，演一个四十岁的下岗女工——完全不是‘爆款’角色，但我喜欢。谢谢你们让我想起来，我最初为什么想当演员。”
尹棋娇把手机递给江静书看，眼眶湿润：“你知道吗？我好久……没在圈里见过这么清澈的决心了。”
江静书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轻声说：“美丽从来不是流水线产品。
真正的美丽，是千姿百态的岩石在时光河流冲刷下，露出的独特纹理。
有人想把自己磨成标准的光滑鹅卵石，但最动人的，永远是那些保持了自己棱角、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光芒的石头。”
尹棋娇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静书，你说……我能成为那样的石头吗？不被磨平，还能发光？”
“你已经是了。”江静书认真地看着她。
“当你决定不配合炒CP，当你拒绝那些违背本心的代言，当你今天为苏念说话——你的棱角，一直都在发光。
只是以前，你习惯性地把它藏起来了。”
那一夜，尹棋娇的社交媒体更新了一张照片——不是精修的自拍，是江静书在素菜馆随手拍的抓拍：尹棋娇正在听苏念说话，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眼神专注而温柔。
配文很简单：“美有千面，真心最动人。”
没有话题标签，没有品牌露出，就是一句简单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这条动态的点赞和评论异常热烈。
最高赞的评论是：“棋娇最近状态好好，眼里有光了！”
第二条是：“支持有演技的演员！拒绝容貌焦虑！”
资本没有放弃尹棋娇——她身上的“利用价值”确实还在。
但尹棋娇自己，在这场无声的“美丽战争”中，悄悄完成了一场更重要的战役：
她开始学习，如何在不完美的世界里，做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而江静书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前方还有无数场战役要打——与人设的战役，与资本的战役，与自我怀疑的战役。
但至少现在，她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窗台上，旺财揣着爪子睡着了，梦里大概在给那些敢于保持棱角的灵魂，悄悄安装“坚韧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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