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卷起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
顾凡三人没有片刻停留，身影迅速没入山林的黑暗中。
爆炸的余波还在山谷间回荡，而他们，就像从未出现过的幽灵，悄然远去。
……
一炷香后。
两道穿着玄水门服饰的身影，如两只迅捷的猎豹，落在了那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空地上。
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鹰钩鼻，眼神阴鸷。
另一人则体格壮硕，面相憨厚，此刻却满脸焦急。
“沈师兄，就是这里！刘师弟的求救信号最后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壮硕男子马勇指着那个还在冒着青烟的大坑，声音发颤。
高瘦的沈畏没有说话。
他蹲下身，捻起一点混杂着血肉的焦土，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雷霆灵气与血肉烧焦的味道，让他眉头紧锁。
“死了。”沈畏的声音嘶哑，不带任何感情。
“死了？”马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怎么会！刘师弟他……”
沈畏站起身，用脚尖踢开一块碎骨。
“被雷法轰得渣都不剩，连妖兽都不屑于过来舔食。”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被斩杀的风刃狼尸体，眼神愈发凝重。
“现场有三人的灵力残留。”
沈畏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大坑中心。
“还有一个，手段狠毒，做事不留半点痕迹。”
马勇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敌人，而是因为想到了后果。
“沈师兄，我们……我们怎么办？”
“刘师弟可是刘长老的独子，我们把他跟丢了，现在他又死在这里……”
马勇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回去也是死！刘长老会把我们抽筋扒皮的！”
沈畏的眼神闪烁不定。
他当然知道后果。
刘沧海的护短和残暴，在整个玄水门都赫赫有名。
“跑。”
一个字从沈畏的牙缝里挤出。
“跑？”马勇愣住了。
“对，跑。”沈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离开玄水门，离开青州，去天断山脉当个散修，总好过回去被炼成魂灯！”
马勇的脸上满是挣扎。
“可是……我们的家人还在宗门……”
沈畏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回去，他们就能活？”
马勇彻底瘫软在地。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忽然抬起头，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
“不！我不走！”
“我要找到凶手！我要给刘师弟报仇！只要我们提着凶手的头回去，长老或许……或许能饶我们一命！”
沈畏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
“报仇？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报仇？”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马勇，你想报仇，我不拦你。”
沈畏的声音平静下来，“你继续追查，我……回去向宗门禀报，请求支援。”
马勇闻言，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好！沈师兄，你快去快回！我一定把那几个杂碎揪出来！”
沈畏点点头，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前进的方向，并非玄水门，而是与宗门截然相反的、更深的山脉。
马勇没有察觉，他红着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开始疯狂地辨认着顾凡等人离去的方向。
……
另一边。
顾凡三人已经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
张烈扛着他的新斧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有人追上来。
林雪儿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丽的脸蛋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我说，你们两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顾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们刚发了一笔横财，杀了几个土匪，应该高兴才对。”
张烈瓮声瓮气地说道：“顾凡，那家伙……真是黑风寨的？”
“不然呢？”顾凡瞥了他一眼，“你看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想抢我们东西的贪婪，不是土匪是什么？”
“也对！”张烈一拍脑袋，立刻信了。
林雪儿却抬起头，咬着嘴唇，轻声问：“可……可你杀了他，万一玄水门找上门来……”
什么玄水门？明明是黑风寨。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顾凡一刀洞穿刘飞胸膛的画面。
那份果决与冷酷，让她心悸。
顾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雪儿，你记住。”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当别人已经对你亮出獠牙的时候，你唯一要考虑的，不是他背后是谁，而是怎么才能让他再也咬不到你。”
“斩草，就要除根。”
林雪儿娇躯一颤，她看着顾凡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残忍，只有一片冰冷的理智。
她忽然明白了。
顾凡不是嗜杀，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我……我明白了。”她低下头。
“行了，别想了。”顾凡的语气缓和下来，“天快亮了，赶紧回宗门，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经过一夜的奔波，三人终于在黎明时分，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青云宗外门。
各自回到住处，约定了中午再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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