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今早一睁眼,窗外居然飘起了雪。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鹅毛大雪,是细碎的雪粒子,打着旋儿往下落,落在积了水的地面上,“滋啦”一声就化了,倒像是天上下了把盐。
校园里静悄悄的,雪不大,却把空气洗得格外清冽。
学生们裹着厚衣服来往,踩在湿漉漉的路上,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林微穿着件过膝的羽绒服,裹得像个粽子,头上套着顶黑色毛线帽,只露出半张脸。从教学楼出来,冷风吹得她缩了缩脖子,哈出的白气一下子就散在风里。
这几天,警局偶尔会打电话来,问些绑架案的细节,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动静。温夏那边更是没消息,发信息过去,她只回个无关痛痒的表情包,打电话也不接。林微心里难受,却没辙。
至于丁忍,她到现在都没联系。他说过圣诞节会来,那就等那天再说吧,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怕听到那个最不想听的答案。
林微伸出手,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掌心,凉丝丝的,没等她看清形状,就化成了一小滴水,顺着指缝溜走了。她无意识地往楼上瞥了一眼,视线刚扫过楼下的花坛,就顿住了——有个撑着黑伞的影子,站在光秃秃的月季丛旁边,身形看着很像温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往楼下跑。雪粒子落在脸上,有点痒,像小虫子在爬。不管怎么样,
她总得问问,温夏到底怎么样了。
“温夏。”林微走近了叫了一声。
伞沿转了一下,露出底下那张漂亮的脸,真是温夏。她穿了件收腰的呢子大衣,配着小靴子,长发披散着,刚放下手机,看见林微,抬手打了个招呼。
伞底下就她们俩,顺着附近慢慢溜达。林微双手插在兜里,侧过头打量着温夏。
温夏察觉到了,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直接开口:“我挺好的,没事。”
林微抿了抿嘴:“对不起啊……我其实没资格替丁忍说什么。”
温夏笑了笑,语气挺淡:“我不怪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至于你男朋友有没有罪,不是咱们说了算的,警察查着。”
林微低下头,看着两人踩在雪地上的脚步,一前一后,印出浅浅的痕迹。
雪还在下,细细的,落在伞面上,沙沙的响。
走到屋檐下,温夏收了伞,抖了抖伞面上的雪,又开口说道:“像我爸这样烂赌到能卖女儿的人,活着也是个累赘。也许他说的对,我爸就算逃过这一劫,以后也迟早自食其果。”
林微听着她这话里的“他”,心里赫然跳一下,试探着问:“你说的……是那个老东西吗?他没欺负你吧?”
这话一出,她有点后悔!老东西怎么可能放过温夏,她想起前几年继父在世时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情景,瞬间反胃。
温夏眸子眨了一下,嘴角扯出点苦中作乐的笑:“我呀,也算有座‘金屋’了。”
她这话里的无奈,林微听得出来。
温夏吸了吸鼻子,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昨天冷昭然找过我。”
林微愣了一下,她知道温夏这性子,看着冷,骨子里却犟得很,可冷昭然那档子事,像根刺扎在温夏心里,拔不掉,碰着就疼。
她带着替温夏不值的火气:“他还有脸来?”
“开车来的,在学校后门把我堵了,非要拉我去湖边说清楚。”温夏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空气,“到了湖边,他把车停在柳树底下,自己在那儿演苦情戏,说他爸从小就看不上他,骂他没出息,这次把我……把我送过去,也是被他爸逼的。”
林微听得牙痒痒。什么逼不得已?说白了,就是把温夏当垫脚石,踩着她往上爬、冷昭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这么黑。
温夏嗤笑一声,呼出的气变成白雾散开:“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末了还抓着我的手,让我打他,说打了他心里能好受点。”
林微忍不住插话:“你没抽他?”换作是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打他?嫌脏了我的手。”温夏抬起头,眼神空得吓人,“我就看着他,问他说完了没有。他愣了半天,估计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也是,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可他不知道,从他把我推给冷凌弃那天起,我对他就只剩恶心了。”
林微看着她故作平静的脸,心里疼得厉害。温夏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难受。
“最后呢?”
“最后?”温夏扯了扯嘴角,“我说送我回学校。他还想再说什么,我直接拉开车门下去了。他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头都没回。这种人,多听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风卷着碎雪吹过来,温夏只是往她身边靠了靠。
林微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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