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悬浮在半空。
她依旧穿着那身古朴的藏袍,长发如墨云垂落,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但与之前沉睡于寒玉上的寂然不同,此刻她悬浮的姿态带着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仿佛摆脱了某种沉重的束缚。她双眸依旧闭合,面容沉静,但细看之下,那长久笼罩的、冰雪封存般的死白似乎褪去了一丝,隐约透出极淡的、属于生命的润泽。
而在她身侧,几乎与她平行悬浮的,是我。
我的状态显然要糟糕得多。脸色是一种消耗殆尽的惨白,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身体微微蜷缩,似乎连维持这样悬浮都极为勉强。最触目惊心的是连接在我们两人之间的两条半透明的软管。
软管的两端分别没入我和白玛的手臂。此刻,管内正有液体在缓缓流动。
从我这边流向她的,是暗红色的、属于人类的血液,只是那红色之中,似乎掺杂了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点。
而从她那边回流向我的,却是一种幽蓝色的、质地更为粘稠奇特的液体,其中仿佛有点点冰晶般的微光闪烁。
红与蓝,生命与沉寂,未来与过往,在这脆弱的管道中缓慢交换、融合,构成一幅诡异而充满不祥美感的画面。
在我们悬浮的身体正下方,碎裂的冰面之上。
张麒麟微微仰着头,就站在那里。
他脸上没有激烈的情绪,没有呼喊,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抬着头,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母亲和那个正在以如此奇异且危险的方式与母亲联结的“姐姐”。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上方那超乎理解的一幕。震惊、茫然、无措、担忧、以及更深层的、连他自己也无法立刻厘清的剧烈冲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波澜虽未显于色,却已在眼底最深处无声地扩散、搅动。
他像一尊突然被遗落在时间夹缝中的雕像,站在这一切的中心,却不知该如何插手,甚至不知眼前发生的,究竟是一场拯救,还是一场更为深沉的献祭。
冰窟内,只剩下光尘飘落的细微簌簌声,以及软管中液体流淌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陈皮看见光雾中这悬浮对峙、血脉相连的诡异一幕,瞳孔骤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朝着中心区域冲去。之前那些对他展露獠牙、疯狂攻击的幽蓝曼珠沙华,此刻却如同耗尽了所有敌意,在他经过时只是微微摇曳,花瓣低垂,再无半点阻挠,寂静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通路。
黑瞎子动作更快。他几乎是随着光尘落定的瞬间,便已闪身来到了我的身侧,并未贸然触碰悬浮的我或那些软管,只是微微仰头,墨镜后的目光紧紧锁在我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还好吗?”
我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焦点好一会儿才落在他脸上,扯出一个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微弱弧度,气若游丝:“辛苦……你了……”
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缓了缓,才又挤出几个字:“过了……多久了?”
黑瞎子快速瞥了一眼手腕......那里其实没有表,但他似乎有自己的计时方式。“从你开始那疯计划算起,”他声音低沉,“八个钟头了。”
八个小时……比预想的还要久。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将目光缓缓移向下方那个一直静立仰望着我们的身影。
“小官……” 我的声音更轻了,仿佛随时会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却努力带上一点安抚的意味,“乖……再有两个小时……就好了……”
张麒麟依旧仰着头,听到我的话,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将那薄唇抿得更紧,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被更深地压抑下去,化作一片沉黯的静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经验与认知,而“姐姐”那虚弱却强撑的模样,更让他心头像是压上了千斤寒冰。
就在这时,一阵更为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感猛地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重叠。我晃了晃越来越沉重的头,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
“黑瞎子……我好像……真的不太行了……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了……”
黑瞎子心头一紧,立刻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陈皮已然穿过寂静的花海,正一步步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走来,步伐很快,带着一种压抑的急切。
我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题,或者说,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游离。我努力抬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目光涣散地投向那个正逐渐走近的、熟悉又模糊的身影轮廓。
一抹极其虚幻、却又仿佛用尽最后力气才绽开的微笑,浮现在我毫无血色的嘴角。我望着那个方向,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濒临涣散前的温柔与恍惚,吐出了那个绝不可能在此时、以此种方式出现的称呼:
“我……看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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