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往前挤了两步,问:“村长,府城里头是不是有水卖?”
村长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她,叹了口气回道:“有是有。”
秋花追问:“要多少钱一桶?”
这话问得,周围的人都耷拉着脸,没人接话。十文一桶的水价,他们在府城外待了三天,早就打听清楚了。灾年前,这钱能买小半升糙米,够一家人吃两顿;现在,却只能换一桶勉强能喝的水。
人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叹气,很快就变成了愤愤的咒骂。
“黑心肝的!城门焊死不让进,粮袋子早就见了底,现在连口水都要刮咱们的骨头!”
“府城里的官老爷是聋了瞎了?任凭这些人把水价抬上天!”
“上次抢灶那点粮,早就填了肚子,现在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难不成要渴死在这荒郊野地?”
秋花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尖,脆生生地仰头问:“村长爷爷,府城里头不是都有官老爷施粥吗?咋连个粥棚的影子都没瞧见呀?”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傻孩子,往年是往年,今年不一样。
北边边防城破了,流民一波接一波,府城粮仓都被守军征去充军粮了,哪还有余粮施粥?城门紧闭,就是怕流民涌进去抢粮。”
人群里又是一阵哀嚎,有人跟着骂:“粮没了也就罢了!喝的水都没有吗?我们都听说城内有几口深水井,分明是官老爷和奸商勾结,攥着水榨咱们的血汗钱!”
秋花正想跟着邱氏走,眼角余光瞥见歪脖子树下几个流民头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他们手里攥着磨尖的木棍,脸上满是狠戾,一看就是饿极了的亡命之徒。
她溜了过去,听到为首的那个疤脸流民低声商量:“今晚三更,守城的换班空隙,咱们分头行事。你们几个去西城门狗洞那边放火,把官兵引过去;剩下的跟我冲进城抢水抢粮!”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流民接话:“就咱们几个人?怕是不够吧?”
疤脸狠狠啐了一口:“怕什么?我已经煽动了城外一大半的流民,到时候喊一嗓子,他们都会跟着冲!官府不给活路,咱们就抢出一条活路!”
秋花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她悄悄的溜回去找谢大山。
她立刻攥住他爹谢大山的衣角,趴在他耳边飞快低语,把听到的煽动流民抢粮抢水的密谋一字不差复述出来。
谢大山脸色骤变,当即去找朝村长告知此事,村长立即把谢大鹏、谢柱子、邱平安、文礼、族老几人叫过来商量。
谢大山压着嗓子把秋花的话再说一遍,大家都吓得不轻。
村长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事不能声张,不然我们大家也跑不脱。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撤往山上跑,那里有林深能藏人。”
谢柱子急得直搓手:“现在就走,可路上没水怎么撑?”
谢大鹏说道:“村长,要不咱们先买水再撤!就用上次那些人身上摸来的钱买,到时候每家每户都分上一桶,要是真等流民闹起来,想买都没处买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眼睛猛地一亮。
村长拍了下大腿,答应道:“对!这钱本来就是公中的,正好派上用场!”他朝谢志文递了个眼神,压低声音吩咐:“你去叫你娘拿钱,动作快点。”
谢志文点点头,去找他娘拿钱。
众人立刻分工:谢大鹏、谢柱子、谢文礼好几个人一起,拿着钱去买水。
秋花没有事,就悄悄时刻注意流民的动静。
等每家每户都领到了一桶水,大家赶紧往山里撤。
到了山上,确认没有什么危险,秋花拽住邱氏的袖子,压低声音急道:“娘,我落了样东西在城外,去去就回!”
不等邱氏回答,秋花一下就溜远了,主打一个先斩后奏。邱氏望着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这孩子是个有注意的,拦是拦不住的。
秋花刚拐回城门方向,天已经黑透,震天的喊杀声就撞进耳朵里。秋花猫着腰躲在断墙后,一眼就看见城头火把通明,守军弯弓搭箭,箭雨密密麻麻地朝城底下射去。流民们像潮水般往前涌,就被射成了筛子,血色在夜色里漫开一片,让人胆寒。
原来知府早就防着流民作乱,不仅加派了守军,还把狗洞堵了。这群流民,不过是飞蛾火。
秋花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不再停留。她借着混乱的掩护,脚下轻功展开,脚尖偶尔在墙头上一点,像一阵风似的掠进城里。她的目的地贪官知府的府邸。
她绕着僻静的巷子七拐八绕,避开四处巡逻的兵卒,径直摸到知府府邸的后墙。脚尖在墙头上一点,整个人就像片叶子似的飘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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