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叙旧的话稍后再说。”怀炎适时地开口,将话题引回正事,语气关切。
“舜华丫头,飞霄这‘月狂症’,乃是宿疾,根植于血脉,发作时凶险异常,不仅伤己,亦可能伤及旁人。待会儿的治疗只求安全稳妥,切勿强求。”怀炎说到这不禁语气沉重了些。
椒丘也紧接着解释,语气满是认真,但细听下不难听出其急切。
“怀炎将军说得不错,在下倾尽心力,也只能稍作缓解压制,难以根除。我知姑娘能力特殊,或有安抚净化之效,但具体如何,风险几许,还需谨慎。今日请你来,是先看看情况,商议个稳妥的法子,不必强求立刻见效。”
飞霄也收敛了些玩笑神色,捂了捂自己胸口,语气轻松却掩不住一丝沉重。“没错,老毛病了。平时还好,就是有时候……嗯,特别是在战场上杀红了眼,或者心里头压着事儿的时候,容易上头。”
“那种感觉,血液发热,脑子嗡嗡响,看东西都带重影,恨不得把眼前能动的东西都撕了……挺麻烦的。椒丘说我这是血脉里带的‘孽债’。”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听者都能想象那发作时的痛苦与失控。
椒丘上前一步,羽扇轻合,语气严谨了许多:“岁姑娘,将军的‘月狂症’,本质是某种被诅咒的古老血脉力量暴走,侵蚀神智与躯体。常规药物与法术效果有限,且易产生抗性。”
“姑娘歌声有奇妙力量,能直接影响生命与精神……不知可否详细感知将军目前的状态,再行判断?” 他既是飞霄的谋士,也是她的医士,此刻完全进入了专业状态。
岁舜华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走到飞霄面前,声音温和:“飞霄将军,请放松。我需要……稍微感知一下你的状态,可以吗?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飞霄很干脆地坐回软榻,挺直腰背:“来吧!需要我怎么做?”
岁舜华微微一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精神感知如同水波般轻轻扩散开来。
在命途力量的作用下,她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她“看”到的飞霄,生命能量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而强大,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然而,在这烈焰的核心深处,却缠绕着一缕缕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不祥暗红色泽的“阴影”。
这些阴影与飞霄的生命之火紧密纠缠,平时蛰伏,一旦受到强烈情绪或外界刺激,便会疯狂滋长,试图反过来吞噬那明亮的火焰,将一切拖入狂暴与混沌的深渊。
这,想必就是“月狂”的根源。
岁舜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情况确实复杂,那血脉诅咒的力量根深蒂固,几乎成了飞霄生命的一部分。
“如何?” 椒丘紧盯着她,貊泽也微微抬起了头。景元和怀炎的目光也带着关切。
“很强大的生命能量,”岁舜华斟酌着词句。
“但是……里面混杂了非常顽固的、充满破坏性的杂质。它们蛰伏着,像休眠的火山。当将军情绪激烈或者消耗过大时,就容易激活它们。”
她看向飞霄,问道,“将军最近一次感觉……快要‘上头’,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感觉?”
飞霄想了想:“几个月前吧,在曜青边界清理一窝流窜的丰饶孽物,数量有点多,打得久了些。结束的时候,就感觉心跳特别快,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流的声音,看东西有点晃,特别想再找点什么东西砍砍……”
飞霄正说着,余光看到黑脸的椒丘,连忙结束了话题。“不过当时椒丘及时给我灌了一碗特制的宁神汤,压下去了。”
椒丘皱着眉,补充:“那汤药效力已大不如前。将军对药力的耐受越来越强,下一次发作,恐怕更难压制。”
岁舜华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她的歌声或许无法直接拔除那深植血脉的诅咒。
但应该可以尝试安抚和净化那被“激活”的狂暴能量。或者增强飞霄自身精神对那股力量的抵抗力,为椒丘的治疗争取更多时间和空间。
“我想试试,”岁舜华看向景元、怀炎,最后目光落在飞霄和椒丘身上。
“用歌声。不是激烈的,而是非常平和的、带着安抚和净化意念的旋律。可能无法根治,但或许能帮助将军在感觉不适时,更快地平复下来,然后……配合椒丘先生的药这样的效果会更好。你们觉得可以吗?”
飞霄咧嘴一笑,毫无畏惧:“试试呗!反正最坏也就那样了。放心!我飞霄什么阵仗没见过?死马当活马医的道理我懂!有效最好,无效拉倒,绝无怨言!你就放手试!椒丘为了我这毛病,头发都愁粉了。”
椒丘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将军说笑了,在下这是天生的发色。”
飞霄看椒丘如此这才稍微放下了心,语气轻松地说:“唱个歌而已,总比灌苦药汤子强!来吧,岁姑娘,需要我躺着还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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