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束缚四肢的冰荆棘上传来,带着一丝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麻痹感——残存的雷系元力还在无声宣告着禁锢的效力。
紫堂真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精准打包的行李,被平稳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穿过那扇先前打开、此刻正缓缓闭合的飞船舱门。
失重感褪去,气压恢复正常的轻微嗡鸣在耳边响起。预料中的昏暗、杂乱或简陋并未出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而均匀的光线。不是刺眼的白炽,也不是舰船常见的冷蓝,而是一种模拟自然晨光的暖白,从镶嵌在舱壁和天花板上的隐形灯带中流淌出来,让人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松弛了一瞬。空气清新,带着极淡的、类似雪松森林般的冷冽味道,温度湿度都恰到好处。
脚下是深灰色的特制软毯,吸音效果极佳,踩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声响。视线所及,舱壁是哑光的银灰色,线条流畅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外露管道或杂乱线缆,所有功能性接口都被巧妙隐藏在暗格里。通往内部的门也是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色设计,若非边缘细微的接缝光带,几乎难以察觉。
这绝非寻常民用飞船会有的内部环境。民用飞船往往更注重空间利用和成本控制,内饰难免有拼接痕迹或略显廉价感。
而这里……无论是对光影、噪音、空气的控制,还是这种将一切复杂系统极致简化和隐藏的工艺,都透露出远超寻常民用标准的精密与考究。这艘所谓“民用飞船”远非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紫堂真还没来得及深入观察,通向内部的门滑开了。
一个身影带着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伴随着一个拉长了调子、带着明显玩味笑意的声音:
“哟——!这么快就搞定了?我还以为要多看一会儿魔兽展呢!”
紫堂真循声望去。从通往飞船内部的通道里,走出一个年纪看起来比俘虏自己的少年差不了几岁的少年,脸上挂着灿烂到有些肆意的笑容,金红色的眼睛一转,瞬间就锁定了站在中央的紫堂真。
他扎着松散的低马尾,几缕碎发不羁地垂在额前,身上穿着款式与被他称呼的“蛰”有些相似的深色便装,但领口随意敞开,袖口挽起,整个人透着一股与这艘飞船的严谨精致格格不入的洒脱与玩世不恭。
他几步走近,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上上下下扫视着紫堂真,尤其在看到他明显年幼的身高和尚未褪去稚气的脸庞时,笑意更深了:“蛰,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紫堂家的小天才?”他的目光在紫堂真年幼的脸上停留片刻“没想到……还真是个小孩儿嘛~你们紫堂家这么缺人手?”
他的话直白得近乎冒犯,但奇怪的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恶意,更像是一种熟稔的逗趣和某种刻意为之的张扬。
他说话时,身体很自然地靠近了那个被称为“蛰”的少年,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一只手随意地抬起来,似乎想搭上对方的肩,甚至在他大剌剌地评价紫堂真时,还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蛰”,仿佛在寻求附和或分享这个发现。
紫堂真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绿发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中强调着他与蛰之间非同一般的熟稔与亲近。
这并非无意之举,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展示,或者说,一种自然而然、无需掩饰的亲密习惯?
不过,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蛰”对于绿发少年这番咋咋呼呼的登场和亲密的肢体接触,似乎习以为常。
没有推开,没有呵斥,甚至连避让的举动都没有。那张被黑色面具覆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周身那种之前面对他时如同极地寒风般凛冽、充满压迫感的气质,在此刻悄然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近乎包容的平和。
他甚至微微偏了下头,仿佛在聆听绿发少年的话,尽管没有回应那调侃,但那种默许的姿态本身,就与对待紫堂真时的态度形成了天壤之别。
差别……好大。
这个认知让紫堂真心底那丝莫名的滞涩感悄然放大了一点,但很快,被他强大的理性和自幼培养的冷静压了下去。
他将这奇怪的感觉归类于战败者面对胜利者及其同伴时天然的心理落差,不再深究。
他只是挺直了尚且稚嫩的脊背,抬起金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绿发少年打量中带着探究的目光,也再次看向“蛰”。
“我是紫堂真。”他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是孩童的清亮,却努力模仿着成年人的平稳腔调,“幻兽星紫堂家族现任家主的长子。感谢……阁下手下留情。”最后半句说得有些艰难,但礼仪让他必须说出口。
绿发少年——赞德——吹了声口哨,依旧靠在蛰身边,笑嘻嘻地说:“还挺有模有样嘛,小天才。我叫赞德,这是我家师兄,蛰。”他介绍得随意,但“我家师兄”这几个字咬得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蛰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恢复了面对紫堂真时那种平淡无波的调子:“情况你已清楚。你的魔兽军团已溃散,运输船即将被起义军控制。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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