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控了?”雷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赞德,目光最终落在赞德手臂上那处被干净布条妥善包扎好的痕迹上,眼神一凝。那是他失控的元力造成的。
“没事!小伤!”赞德立刻把手往后藏了藏,脸上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就一点点小伤,杰德里先生已经帮我处理过了,一点都不严重…”
雷蛰却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他强忍着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伸出手,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手,给我看看。”
赞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臂递了过去。雷蛰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包扎好的部位,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物品。他刚想开口,赞德就打断了他:“哎呀都说没关系啦,师兄你没事就好!”
雷蛰垂下了眼眸,浓密的睫羽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他低声说:“对不起。”然后,他转向另一边紧张看着他的安迷修,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唇边牵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歉意的微笑,“抱歉,害你这么担心。”
赞德看着雷蛰这副少见的夹带着脆弱和自责的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想说些关心的话,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变成了故作轻松的调侃:“唉,师兄,你不知道你刚刚躺在床上的样子,特别像小安看的童话书里的睡美人诶!睡美人……”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拖长了调子,“美人师兄~”
安迷修的小脸瞬间涨红了,他看看雷蛰那张苍白却依旧精致得过分的脸,又看看赞德,最终还是小小声地、认真地纠正道:“赞德师兄,叫蛰师兄‘美人’是不对的啦……那是称呼女孩子的……”
这略显笨拙的打岔,却奇异地让屋内凝滞沉重的气氛松动了一些。
杰德里也微微弯腰,看着他们三人,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以前啊,菲利斯和炎焱他们两个也总是这样,一个沉稳,一个跳脱,时常拌嘴,却又比谁都关心对方。”
雷蛰这时才将目光正式投向杰德里。杰德里已经摘下了头盔,露出了完整的脸庞。除了那道骇人的伤疤,他的五官其实相当俊秀,深蓝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更衬得那双眼睛温和深邃。在与雷蛰对视时,他坦然地说:“希望我这副样子,没有吓到你。”
雷蛰摇了摇头,他的观察力让他迅速对杰德里做出了初步判断——沉稳、温和,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以及一种值得信赖的气质。他郑重地开口:“杰德里先生,感谢您的帮助。”
“不必客气。”杰德里温和地回应,随即神色稍稍认真了些,“你的情况,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当遇到与过往极度痛苦的经历相似的场景或元素时——深层的记忆会被触发,导致闪回、生理上的痛苦反应,以及元力的失控,尤其是与当时强烈情绪联结最深的行为。
我想,这不仅仅是身体的重创,更源于当时必须保护他人、甚至可能牺牲自己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和…负罪感。
你——自己清楚吗?”
雷蛰微微一怔,眉宇微微蹙起。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审视自己内心,最终摇了摇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比平时更低缓一些:“没有。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症状。”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笃定,“也从不认为,我会有。”
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个词汇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但放在他身上,就像是个软弱……的心理问题。
他内心确实掠过一丝惊讶,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自我质疑。他以为自己早已被锤炼得足够坚硬——从幼年时在圣空星实验室那些冰冷仪器下的抽取,到后来雷暴深渊中九死一生的淬炼,再到一次次面对强敌、守护亲人的战斗……他承受过身体的剧痛,经历过元力的枯竭,甚至直面过死亡的阴影。
他以为自己的意志早已如同磐石,不该存在如此“软弱”又不受控制的心理反应……
而且更让他心生警惕的是元力的异常。
【我的雷系元力……居然会在我意识模糊时,自行运转并主动攻击?】
这太不寻常了。
元力是意志的延伸,通常需要清晰的指令。这种近乎本能的防御性暴走,仿佛他的身体和元力本身,比他清醒的意识更深刻地记住了某个时刻的绝望和危险。
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之前与嘉德罗斯对战时,冰系元力也曾自主凝聚成枪进行抵御……
‘难道,这两种元力,都在以它们的方式……保护我?或者说,在对抗它们认知中的威胁?’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的诡异。
杰德里没有错过雷蛰那短暂的沉默和眼神中细微的波动,他分享了一些简单的、通过呼吸和意念引导来初步安抚躁动元力的方法,直接治愈是不可能的,更强调自我控制和内在平静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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