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的夜,总是比外面的世界更沉更冷。
这里没有宗门规矩的束缚,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交换。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灵草味、劣质脂粉香,以及那股怎么也洗不掉的、属于阴沟老鼠的霉味。
王德发坐在“醉仙居”最角落的一张油腻方桌旁,手里捧着一碗兑了水的劣质灵酒,眼神有些发直。
这是他来到黑市的第三天。
按照苏铭的吩咐,他没有像个愣头青一样直接摆摊叫卖“丰收一号”,而是花了三天时间,像只勤勉的蜘蛛,在黑市的各个角落编织着一张看不见的网。
“听说了吗?最近有批特殊的农具流出来了。”
“什么农具?锄头?”
“嘿,那可不是一般的锄头。听说是专门用来开山裂石的,只需那么一小颗,‘轰’的一声,就算是青冈岩也能炸成齑粉。哪怕是炼气后期的护体灵光,挨上一下也得晃三晃。”
“真的假的?哪来的货?”
“嘘……这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器殿那种样子货。”
这些话,经过王德发精心挑选的几个“大嘴巴”中间人,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黑市的底层修士中传开了。他很谨慎,用词极其模糊,只谈“开荒”,不谈“杀人”;只说“农具”,不提“雷火”。
他在等。
等第一条咬钩的鱼。
只要有人表现出兴趣,他就能顺藤摸瓜,筛选出合适的买家。
“咄、咄。”
两声轻微的叩击声在桌面上响起。
王德发浑身一激灵,手中的酒碗差点没端稳。他抬起头,看见一个全身裹在灰袍里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桌边。
那人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拉开对面的长条凳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黑铁令牌,在桌面上飞快地晃了一下,又迅速收回。
虽然只是一瞬,但王德发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令牌上刻着一只狰狞的狴犴兽首,那是——外门执法堂的标志!
王德发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完了。
这是钓鱼执法?还是事情败露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已经在盘算着若是被抓进执法堂的大牢,该怎么咬死不供出苏铭。
“别紧张。”
灰袍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常年发号施令的冷硬,但并没有杀意,“我是来谈生意的。”
王德发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想要逃跑的冲动,干笑了一声:“大……大人说笑了。小人就是个倒腾二手破烂的,哪有什么生意能入您的法眼?”
“少废话。”
灰袍人稍微拉低了一点兜帽,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听说你手里有一批劲儿很大的‘农具’?”
王德发的手指紧紧扣着桌沿,指节发白。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死死盯着对方。
灰袍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扯动了一下:“我不管你这东西哪来的,也不管合不合规矩。我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酒水里蘸了蘸,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随后立刻抹去。
“有些违规搭建的‘建筑’,位置比较碍眼,需要拆除。但是……”灰袍人盯着王德发,“动静不能太大,最好是……无声无息地塌了。能不能做?”
王德发愣住了。
违规建筑?拆除?
他在外门混了这么多年,这套黑话他太懂了。
所谓的“违规建筑”,指的可能是某个不愿意交保护费的散修洞府,或者是某个敌对势力的秘密据点。而“拆除”,自然就是……
“大人,您的意思是……”王德发试探着问道,“只要倒了就行?”
“对。只要倒了,而且查不出人为的痕迹。”灰袍人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说完,灰袍人站起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人群中。
王德发看着桌上的灵石袋,感觉那不是钱,而是一块烫手的烙铁。
执法堂的人,居然来黑市买“拆迁工具”?
这水,太深了。
……
青溪谷,夜色深沉。
洞府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苏铭听完王德发的汇报,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石桌,眉头微皱。
“堂主,这单子咱们不能接啊!”
王德发此时还心有余悸,脸色煞白,“那是执法堂的人!要是咱们的东西留下了痕迹,被查出来,那可就是勾结黑恶势力,破坏宗门规矩,是要掉脑袋的!”
苏铭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旁边悬浮的戒指。
“师父,您怎么看?”
“这就是灯下黑啊。”
林屿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玩味,“执法堂的人也要干脏活,而且往往比普通修士更需要掩人耳目。这对咱们来说,是个危机,也是个转机。”
苏铭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王德发身上,语气平静:“老王,你做得很好。没有当场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卖‘丰收一号’,给自己留了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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