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第三个月零七天,菲斯克庄园
书房里唯一的光源是桌角的古董台灯,在厚重的橡木书桌上投下一圈温暖的光晕。窗外,哥谭的夜景如一张缀满钻石的黑丝绒毯铺展开来——这是威尔逊·菲斯克选择在郊外建庄园的唯一原因:远离城市的喧嚣,却依然能注视它的光芒。
马库斯轻轻推开门时,看见老人坐在高背椅上,侧脸对着窗户。三个月的退休生活让威尔逊看起来更瘦了,肩胛骨在丝绸睡袍下显出清晰的轮廓,但那双眼睛依然清醒,依然在观察,依然在计算。
“这是今天的报告。”马库斯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犯罪率下降0.3%,主要是东区街头抢劫减少。‘马库斯康复中心’第三期工程提前完工,下周开幕。市政厅通过了您提议的‘社区安全基金’法案,虽然他们删掉了菲斯克的名字。”
威尔逊没有碰平板。他继续看着窗外,良久才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布鲁斯·韦恩……去了康复中心开幕式吗?”
“去了。捐了一百万,但没有讲话,只是和孩子们打了招呼。”马库斯停顿,“他问起您。”
“你怎么回答?”
“我说您在休息。他说……”马库斯犹豫,“‘他终于学会了。’”
威尔逊的嘴角微微牵动,那可能是一个微笑,也可能只是肌肉的抽搐。
“他错了。”老人轻声说,“我不是学会了休息,是学会了……不再抵抗必然。”
他转动椅子,面向马库斯。台灯光线下,他的脸像一副精细雕刻但即将风化的面具。
“系统运行得比预期好。”马库斯继续说,调出数据图表,“转型进度提前了17%。卡特林纳斯帮完全退出哥谭,换取我们在南美的合法贸易渠道。秩序维护队87%的成员通过了安保公司考核,下个月正式入职。”
“剩下13%呢?”
马库斯的表情黯淡:“要么有严重前科无法通过背景调查,要么……不愿意转型。我们按协议给了遣散费,但有三个人试图勒索,说如果——”
“按协议处理。”威尔逊打断,“我们给过选择。他们选了另一条路。”
“是。”马库斯记下,然后调出最后一份文件,“这是您要的。哥谭过去三十年的犯罪率、经济增长、人口流动、警力分布的交叉分析模型。完成了。”
威尔逊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缓慢滑动。图表、曲线、百分比、预测模型——这是他一生工作的数字化总结。一个城市如何从混乱中被强行拽向秩序,秩序又如何产生新的问题,问题又如何催生新的解决方案。
“像看自己的病历。”他低声说,“症状、诊断、治疗、副作用、预后。”
“您不是病人,您是——”
“医生?”威尔逊抬起头,“不,马库斯。医生试图治愈。我从来不想治愈哥谭,只想管理它的病情。而管理……总是伴随着副作用。”
他把平板递回去。
“存档。五十年后,和《哥谭的解剖》一起公开。也许未来的城市管理者能从中学到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在某些绝望的情况下,可以做什么。”
马库斯点头,收起平板。他注意到威尔逊的手在轻微颤抖,呼吸比平时浅促。
“您该休息了。医生说过——”
“我知道医生说过什么。”威尔逊重新转向窗户,“你走吧。让我再看看这座城市。”
马库斯在门口停留片刻,看着老人的剪影映在窗玻璃上,与窗外的城市灯火重叠。那个曾经能用拳头决定街道归属、能用一句话改变市场走向的男人,现在只是一个坐在黑暗中的瘦弱身影。
但他依然在守望。
门轻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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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17
第一个征兆是左臂的麻木。威尔逊正在阅读一封手写信——莉娜从波哥大寄来的,描述她如何将母亲的庄园改造成音乐学校,教贫民区的孩子弹钢琴。
“她弹舒伯特,”莉娜写道,“就像您描述的外祖母那样。我想这就是传承——不是血脉,是美的记忆。”
威尔逊微笑,然后感到左臂从指尖开始向上蔓延的冰冷麻痹。他知道这是什么。前两次心脏病发作的前兆一模一样。
他没有按紧急呼叫按钮。相反,他放下信,小心地站起身,走到窗边。麻木感已经蔓延到肩膀,胸口开始出现熟悉的压迫感——不是剧痛,是那种沉重的、不断收紧的挤压。
第二次征兆:呼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需要刻意努力,仿佛胸腔里有水在上涨。
他扶着窗框,看着哥谭。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哥谭湾的一角,黑暗中隐约有货轮的灯光在移动。五十年前,他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带着恐惧,带着愤怒,带着一个孩子幼稚的誓言。
现在,他要从同一个方向离开。
第三次征兆:视觉开始出现黑点。像老电影胶片上的瑕疵,那些黑点在视野中扩散,吞噬光点,吞噬轮廓,吞噬整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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