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韵结晶在玉盒中震颤得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活鱼，那股从葬神谷方向传来的、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波动，让杨戬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倒竖起来。
天眼无需催动便自动开启，竖纹裂至最大，金光穿透数十里距离，死死锁定那道正在疯狂扩张的深渊裂隙。
他看到的东西，让这位刚刚突破到金丹巅峰、一剑斩杀十三名圣阶强者的真君，瞳孔骤然收缩。
那道横亘在葬神谷上空的漆黑裂缝，此刻已经从最初的百丈长度，扩张到了近千丈！裂缝边缘不再是稳定的暗红色地狱火焰，而是变成了疯狂跳动、如同亿万只魔鬼在尖啸的紫黑色魔焰！魔焰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碎，露出后面更加深邃、更加不可名状的虚空乱流。
而更恐怖的是从裂缝深处爬出来的那些“东西”。
不是亡灵。
至少不全是。
杨戬看到无数由纯粹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怨念聚合体”，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如同一团团翻滚的、长满眼睛和嘴巴的黑色脓包，从裂缝中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污染成粘稠的墨绿色；
他看到身高超过十丈、浑身覆盖着暗红色骨甲、手持燃烧着地狱火巨斧的深渊恶魔，这些恶魔的头顶生长着扭曲的犄角，背后破烂的肉翅扇动时洒落腥臭的血雨；
他还看到更加诡异的存在——半透明的幽灵状生物，它们的身体由无数细小的符文构成，那些符文在不断扭曲、重组，散发出令人神魂错乱的混乱波动；
甚至，在裂缝的最深处，杨戬隐约瞥见了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到难以形容、瞳孔中倒映着万千世界崩灭景象的、冰冷的、漠然的眼睛。
那只眼睛似乎也察觉到了杨戬的注视，缓缓转动，与天眼的金光遥遥对望。
仅仅一瞥。
“噗——！”
杨戬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天眼金光剧震，险些溃散！眉心处甚至渗出细细的血丝！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更高维度的、位格层面的碾压！那只眼睛的主人，其存在层次……远超杨戬目前的认知极限！
“爹！”悟空和哪吒同时冲上来扶住他。
“没事……”杨戬强行稳住身形，抹去眉心血迹，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麻烦大了。”
怀中的道韵结晶还在震颤，死亡君主残存意识传递来的意念更加焦急，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晚了……已经晚了……封印破碎……深渊领主……正在降临……此界……将沦为血食……”
“说清楚！”杨戬以神念厉声喝问，“什么封印？什么深渊领主？葬神谷到底镇压着什么？”
“葬神谷……本就是一道伤口……”死亡君主的意识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上古神魔之战……有深渊大君跨界而来……被洪荒大能斩杀于此……其尸骸坠落……撕裂此界壁垒……形成永恒裂缝……”
“青铜剑……不，是诛仙剑碎片……被那位大能插入裂缝核心……以洪荒煞气为锁……以神魔尸骸为基……布下‘周天星斗镇魔大阵’……镇压裂缝三万余载……”
“如今剑被取走……大阵核心缺失……封印已破……裂缝彼端……那些觊觎此界已久的深渊魔物……必将蜂拥而至……”
杨戬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终于明白了。
青铜古剑（诛仙剑碎片）不仅是某位洪荒大能的佩兵，更是镇压这道连通深渊的时空裂缝的“阵眼”！死亡君主镇守葬神谷数万年，与其说是“霸占”，不如说是“看守”——它依靠裂缝逸散的死亡能量修炼，却也无形中履行着“狱卒”的职责，防止任何生灵接近阵眼。
而自己取走剑柄，融合诛仙剑，看似获得了机缘，实则……亲手拔掉了堵住洪水的最后一块巨石！
“为什么不早说？！”杨戬咬牙，神念中带着怒意。
“尔等……又未问……”死亡君主的意识波动微弱，却带着一丝苦涩，“且吾以为……尔等取剑……必有后手……谁知……”
谁知道杨戬根本不知道这些内情！
谁知道这一切只是阴差阳错！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杨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天眼再次看向那道裂缝，“告诉我，怎么补救？”
“补救……”死亡君主的意识沉默了片刻，“除非……有新的‘阵眼’……重新封堵裂缝……或者……有足够的力量……将已经爬出来的魔物……全部清理……然后……以诛仙剑为引……尝试修补封印……”
“但……来不及了……”它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深渊领主的气息……已经锁定此界……最多三个时辰……真身便会降临……那是堪比神阶……不，是超越神阶的存在……此界……无人能挡……”
杨戬握紧了诛仙剑。
剑身传来温热的触感，那缕洪荒道韵在缓缓流转，似乎在回应他的决心。
“无人能挡？”杨戬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就让它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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