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清光在登势酒馆二楼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指甲无意识地刮着刀鞘,发出细碎的刮擦声。他时不时走到窗边探头张望,旋即又焦躁地折回来,红色眼眸里满是按捺不住的不安。
“已经第五天了……”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时政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送装置也毫无反应。我们不会……真的要永远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吧?”
他想起这几天见识的种种——会说话的巨大白犬,当街互殴的警察与流氓,还有那个彻底颠覆他认知的“真选组”。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坐在窗边的月姬正慢条斯理地沏着茶,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精致的眉眼。他执起茶杯,轻轻吹散热气,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清光。
“清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主公!”清光急忙走到他面前,“我们不知道这里是否安全,也不知道时政何时才能找到我们……”
月姬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一响,打断了清光的话。他伸手示意清光坐下,随即为他斟了一杯茶。
“你看这杯茶。”月姬轻声道,“急着喝会烫口,放着不喝又会凉。不如趁温度正好时,静静品味。”
他望向窗外歌舞伎町喧闹的街景,眼神悠远:“既然暂时无法离开,焦虑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观察这个世界,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安定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默默坐在清光身边,拿起月姬斟的茶喝了一口。
“至少这里的茶泡饭味道不错。”安定淡淡地说,“比真选组食堂的好吃。”
清光看看自家主公从容的模样,又瞧瞧旁边已然淡定接受现实的安定,终于长长叹了口气,端起了茶杯。
“我知道了……”他小声嘟囔,“既来之则安之是吧……”
只是他握着茶杯的手依旧有些发紧,显露出 内心的不安并未完全平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光最初的那份焦躁不安,竟真被月姬那句“既来之则安之”渐渐抚平。他开始学着像主公那样观察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跟着安定(现在对外称冲田宁三郎)去真选组屯所走动。
起初,他对这个“不成体统”的真选组仍有些微词,但相处下来,发现这里的队员虽然散漫,却意外地有着各自的坚持与道义。
他偶尔会帮忙整理屯所的庭院(出于对“新选组”名号的某种执念),或是在道场与安定切磋——这总能吸引一群真选组队员围观,为两位“剑术天才新人”喝彩。
当然,他也学会了无视土方副长在训话时偷偷挤美乃滋的行为,以及冲田总悟那些让人背后发凉的“玩笑”和暗杀土方副长的日常。
月姬则大多时间留在登势酒馆,或是去万事屋坐坐,偶尔也会在歌舞伎町街头散步,对这个世界的兴趣似乎并未消退。
他甚至还从登势婆婆那里学会了用这个时代的货币(在兑换了几枚小金判后)。
特别是昨天,真选组接到一个荒诞的任务——保护一只从巨型青蛙。
“这里就数你们最吵,安静吧你们。”青蛙站在近藤头上,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
护送途中,青蛙不断挑衅:“被你们这种猴子保护也无济于事。”
近藤变了脸色:“就算是猴子,我们也是心怀武士道钢铁之魂的猴子。”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砰——”
枪声响起时,近藤正站在青蛙的旁边,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挡住了枪。
“局长!”土方第一个冲上前。
鲜血从近藤肩头涌出,青蛙却只是高临下的说了一句。
“哼!猴子倒是能当肉盾用嘛。”
青蛙那充满轻蔑的语调还在空气中回荡,下一秒,两道寒光几乎同时出鞘!
冲田总悟的刀快得只剩残影,冰冷的刀锋直指青蛙肥硕的脖颈。
而他脸上那种惯常的懒散笑意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真实的杀意——谁都不能侮辱他敬重的局长,哪怕是一只愚蠢的外星青蛙。
几乎是同一瞬间,安定的刀也离鞘三寸。他的动作没有总悟那般张扬,却带着一种更加沉凝的决绝。蓝眸中寒意凛冽,紧抿的唇线显示出他此刻正竭力压抑的怒火。
对他来说,近藤局长或许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位近藤先生,但这份为了保护他人(哪怕是只青蛙)而奋不顾身的武士之魂,不容玷污。
两人被土方和清光拦住。
那场一触即发的冲突,最终被强行按捺下去。冲田总悟在土方的瞪视下缓缓收刀,但眼神依旧冷得像冰。
安定也在清光的劝说教诲中,将刀缓缓推回鞘中,只是握着刀柄的手指仍因用力而发白。
最后通过这只青蛙,钓出了一批攘夷浪士,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场荒诞的青蛙保卫战,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落下了帷幕。真选组众人虽然身心俱疲,却也因并肩作战而多了一份默契。清光看着包扎好伤口还在傻笑的近藤,看着一边抱怨一边认真写报告的土方,看着已经又开始打游戏的总悟,忽然觉得——这个真选组,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的麻烦来得如此之快。当德川茂茂将军哭喊着冲进屯所,宣布“小澄夜不见了”时,清光和安定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日常,果然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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