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只有两个选择……”太上皇说,“第一,继续喂养,等它孵化,毁灭世界……第二,用更强大的力量净化它,但那样会引发爆炸……整个帝都,都可能被夷为平地……”
司徒静沉默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两难。要么让噬光之暗降临,毁灭九界;要么净化它,但首先要毁掉帝都——这座有千万人口的城市。
“没有……第三种可能吗?”他问。
太上皇的残魂闪烁了一下,声音更加微弱:“有……但更难……需要九个世界的本源齐聚,在卵孵化的瞬间,用九界共鸣的力量……把它‘转生’……”
“转生?”
“就是……把它的意识抹除,只保留纯粹的力量,然后……注入一个新的容器……”太上皇看向司徒静,眼中火焰剧烈跳动,“一个……自愿的容器。”
司徒静明白了。
这就是噬光之暗真正的目的——它不想简单地毁灭世界,它想“转生”,想拥有一个真正的身体,一个可以自由行走在九界的身体!
而转生需要容器,需要……一个自愿接纳它全部力量的生灵。
“所以那些祭司才要收集世界碎片……”司徒静喃喃道,“不是为了帮它破封,是为了帮它转生。一旦转生成功,它就不再是被封印的黑暗,而是……行走在人间的神。”
“对……”太上皇的残魂开始消散,“静儿……阻止它……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是皇室欠这个世界的……”
声音消失了。
干尸重新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彻底沉寂了。
司徒静站在祭坛前,看着那颗搏动的卵,看着周围九具皇帝的干尸,看着这个埋藏了万年的秘密。
他知道该怎么做。
但不是现在。
他转身离开禁地,重新回到地面。天已经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也是……倒计时第二天。
守墓人总部里,气氛压抑得像要凝固。
八个节点已经就位,虽然都有伤在身,但眼神坚定。苏小婉坐在主位,虽然衰老,但脊背挺直。陆尘在检查阵法,九儿跟在他身后,小手拽着他的衣角,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开始吧。”苏小婉说。
八个节点分散站开,围成一个圆。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块临时的“伪碎片”——这是苏小婉用自己的力量制造的仿制品,能短暂模拟世界碎片的波动,用于训练。
“共鸣的要诀,不是强行控制,是‘聆听’。”苏小婉的声音在阵法中回荡,“聆听你们守护的世界,聆听它的规则,然后……与它共舞。”
八个节点闭上眼睛。
起初很艰难。铁山性子急,总是想用蛮力;墨文太理性,总想分析规则结构;红鸾太过内敛,不敢放开;赵小六则相反,太过冒进……
但慢慢地,他们找到了感觉。
铁山感觉到大地的厚重,像父亲坚实的臂膀。墨文感觉到知识的浩瀚,像海洋无穷无尽。红鸾感觉到阴影的温柔,像母亲夜晚的怀抱。赵小六感觉到守护的炽热,像兄弟并肩作战的信任。
老将军感觉到忠诚,学者感觉到传承,医师感觉到治愈,游侠感觉到自由。
八种情感,八种规则,开始共鸣。
阵法亮起八色光芒,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复杂而美丽的图案。图案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那是九号世界规则的具现化。
“成功了!”陆尘眼睛一亮。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八色光芒突然开始混乱!不是节点们出错,是外界有强大的干扰——一股冰冷、黑暗、充满恶意的力量,强行切入阵法!
“是噬光之暗!”苏小婉猛地起身,圣痕光芒全力爆发,试图稳定阵法。
但那股力量太强了。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八色光芒,用力一捏!
“噗——”
八个节点同时吐血!他们与碎片的连接被强行切断,规则反噬让他们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一样,剧痛难忍。
阵法崩碎。
光芒熄灭。
苏小婉也受到反噬,连退三步,嘴角溢血。她看向天空,眼神冰冷:“它发现了……它在阻止我们训练。”
陆尘扶住她,同时看向皇宫方向。那股干扰力量的源头……在那里。
就在这时,司徒静的声音通过传讯符传来,急促而凝重:
“陆尘,苏小婉,立刻来皇宫!真相……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噬光之暗的卵……就在皇宫地下!它快孵化了!还有……转生的容器……”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什么切断了。
陆尘和苏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卵在皇宫地下?
转生的容器?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同时在两人心中浮现。
九儿忽然拉住苏小婉的手,小脸苍白,声音发抖:
“妈妈……我感觉到……有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正在往那个黑黑的蛋蛋那里走……”
“谁?”
九儿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是爸爸认识的那个人……穿灰衣服的……他眼睛现在……是金色的……”
司徒静?
他去卵那里干什么?
难道……
陆尘握紧短刀,眼神变得决绝。
“小婉,你留下稳定节点。我去皇宫。”
“我也去。”苏小婉说。
“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还能撑住。”苏小婉打断他,圣痕再次亮起,“而且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只有我能解决。”
九儿抱住她的腿:“妈妈,我也去!”
“不行,太危险了——”
“我要去!”九儿第一次这么倔强,“我能帮忙!我能感觉到……那个蛋蛋在害怕!它怕我!”
苏小婉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
三人冲出守墓人总部,朝皇宫疾驰。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皇宫禁地里,司徒静已经站在了祭坛前。
他伸出手,按在那颗半透明的卵上。
金色与黑色的能量,同时注入。
卵壳的裂纹,开始加速蔓延。
“来吧……”司徒静轻声说,金色眼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让我们……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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