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旺抱着有花,跟着小姨和小姨夫进了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土炕,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杂物。炕上铺着一块破旧的苇席,炕桌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面还有半碗没喝完的红薯粥。
“快坐。”小姨招呼着杨金旺坐下,又对有金说,“有金,快去给你大哥倒碗水。”
有金听话地跑去水缸边,拿起一个粗瓷碗,舀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大哥,喝水。”
杨金旺接过碗,喝了一口,水带着点淡淡的土腥味,却很解渴。他放下碗,把有花放在炕上,从口袋里掏出水果糖,打开递给孩子们:“有金,有花,这是大哥给你们带的水果糖,可甜了,你们尝尝。”
有金和有花,狗蛋三个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就去抓。有金抓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真甜!真好吃!”有花和狗蛋也抓了一颗,学着有金的样子放进嘴里,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嘴里嘟囔着:“好吃,好吃。”
小姨看着孩子们吃得开心,心里又喜又酸:“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你在城里上班也不容易,钱和粮票都金贵。”
“小姨,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嘛。”杨金旺笑了笑,打开身边的网兜子,把里面的玉米和面粉拿出来,“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玉米和面粉,够你们吃一阵子了。还有这些松子和木耳,都是好东西,你们留着自己吃,或者给孩子补补身子。”
小姨和王二河看着桌上的粮食和山货,眼睛都湿润了。“金旺,这……这太多了。”王二河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家里也不容易,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还有涵丫头要养,你还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吧。”
“姨夫,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杨金旺摆摆手,“我在城里上班,有工资有粮票,日子比你们好过。你们家里有两个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亏了他们。”他顿了顿,又道,“这都是我爸让我给你们带的,她还念叨着让你们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提到杨刚,小姨叹了口气说道:“唉,回头你给他捎个话,让他别惦记我们,我们都挺好的。”她拿起一把松子,放进嘴里嗑开,味道鲜香,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这松子可真不错,你在哪儿买的?”
“这是我出差在佳木斯买的,那的东西多,这都是那的特产。”杨金旺说道。
王二河拿起一块木耳,对着光看了看,点了点头:“这木耳品相真好,肉厚,是正经的山货。这好东西可是有几年没见过了。金旺,你可真会挑啊,买的东西都是好的。”
有花和有金狗蛋三个孩子吃完了水果糖,又围着杨金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大哥,佳木斯是什么样子的?有好吃的吗?”有金好奇地问。
“有啊,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多的都吃不完,可热闹了。”杨金旺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下的雪可厚了,还能狗拉爬犁。”
“那大哥,你见过火车吗?火车长什么样?”有花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见过啊,火车可长了,像一条巨龙,跑起来呜呜地叫,速度可快了。”杨金旺比划着,“等有机会,大哥带你们去城里,坐火车,逛百货商店,好不好?”
“好!”有金和有花狗蛋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眼睛里满是期待。
小姨看着孩子们兴奋的模样,心里有点发酸。她知道,城里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王家集离城里远,孩子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城里,甚至连火车都没见过。
她站起身,对王二河说:“二河,你去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给金旺补补身子。金旺大老远来一趟,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
“不用不用,小姨。”杨金旺赶紧拦住她,“我在爷爷奶奶家已经吃过饭了,炖的鸡汤,吃得饱饱的。你们别麻烦了,我一会儿就得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吃过饭了也得再吃点。”小姨坚持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吃点好的?那只老母鸡本来就是留着给孩子们补身子的,今儿金旺来了,就杀了它。”
王二河也跟着说:“金旺,你就别推辞了。你小姨说得对,你大老远来送东西,我们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
杨金旺见他们态度坚决,只好不再推辞。他知道,小姨和小姨夫是真心疼他,要是执意拒绝,反而会伤了他们的心。
王二河拿着菜刀去院子里杀鸡了,张桂英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她从缸里舀了点红薯面,打算给杨金旺做面条,又从腌菜坛里捞了点咸菜,切成碎末,准备炒个咸菜鸡蛋。
杨金旺在屋里陪着有花和有金玩狗蛋三个孩子玩。有金拿出自己的玩具,那是一个用木头做的小火车,虽然简陋,却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他把小火车递给杨金旺:“大哥,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火车,你看看好不好看?”
杨金旺接过小火车,仔细看了看。小火车的车身是用一块小木板做的,车轮是用四个小石子代替的,虽然粗糙,却能看出有金的用心。“真好看!有金真能干,都会做小火车了。”杨金旺夸奖道。
有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是照着画片上的火车做的,就是做得不好看。”
“已经很好了。”杨金旺笑着说,“等大哥下次来,给你带一个真正的玩具火车,比这个好看多了。”
有金眼睛一亮:“真的吗?大哥,你可不许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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