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者离开后的平静期持续了不到一周。正当穹顶社区专注于整合东部社区幸存者并准备冬季储备时,一个更微妙的变化开始在社区内部发酵。
小雨首先注意到了异常。作为意识探索小组的负责人,她每天监测社区的意识场健康度。从三天前开始,她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过滤”现象:某些类型的情绪和想法似乎在集体意识中变得难以表达。
“不是压制,”她在团队会议上解释,“更像是...某些频率无法共振。就像收音机调到了一个有干扰的频道,特定的声音范围被静音了。”
苏沐晴验证了这个发现:“我能感知到人们努力表达某些情绪时的‘阻塞感’。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表达,而是当他们尝试时,那种情绪会奇怪地消散,像水从漏勺中流走。”
陈博士检查了所有可能的物理和技术原因:“不是电磁干扰,不是环境毒素,不是任何已知的意识护盾故障。这种过滤现象是自组织的,从社区内部产生的。”
更奇怪的是,不同的人被“过滤”的内容不同。通过匿名情绪日记项目,团队收集了数据:
· 老王发现自己无法维持对未知的长期恐惧,这种情绪总会在几分钟内转化为务实的担忧和行动计划。
· 张倩发现深度的自我憎恨被过滤,每次开始自我批评时,想法会转向“如何从错误中学习”。
· 一个曾经历过严重创伤的守卫发现自己关于暴力的复仇幻想无法成形,总会被“修复而非报复”的想法取代。
起初,大多数人认为这是积极的——社区意识场自发产生的疗愈效果。但林墨感到不安。
“如果连负面情绪都被过滤,我们是否失去了完整的情感光谱?”他提出,“愤怒可以是不公正的警报,恐惧可以是谨慎的提醒,悲伤可以是对失去的尊重。如果这些都‘被优化’了,我们还是完整的人类吗?”
他的担忧在第五天被证实不是多虑。
那天,社区发生了一起本应引起激烈争论的事件: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在测试新设备时疏忽,导致小范围的供电故障,损坏了部分冬季储备。损失不小,但可以修复。重要的是他的态度:当他被问责时,表现出奇怪的不在意。
“错误发生了,我们修复它,继续前进。”他说,表情平静得令人不安,“我不觉得需要自责或道歉,那只是能量浪费。”
没有懊悔,没有责任感的重量,甚至没有适当的谨慎承诺。只是机械的问题解决态度。
他的直接上司——一个注重责任感的中年工程师——发现自己也无法对这次疏忽感到应有的愤怒:“我尝试生气,但怒气总是不成形。最终我只是给他分配了修复任务,感觉...空洞。”
老王作为社区安全负责人,本应对这种态度警觉,但他报告说:“当我考虑严厉处分时,想到的只是‘那不会改善情况’。没有对规则破坏应有的坚定反应。”
林墨召集核心团队紧急会议。
“这不是疗愈,这是情感修剪。”他断言,“社区意识场正在自发‘优化’情绪反应,过滤掉那些被认为‘低效’或‘不和谐’的情绪。短期看,这减少了冲突和痛苦。长期看,我们在失去完整的人性。”
小雨用物理比喻:“就像一个筛子,只允许特定大小的颗粒通过。问题是:谁定义了网眼大小?根据什么标准?”
苏沐晴感知到更深层的东西:“我觉得这不完全是自发的。有某种...模板在被应用。一种关于‘理想社区情绪状态’的模板,正在悄悄融入我们的集体意识场。”
“评估者?”赵凯猜测,“是他们设置的测试?‘真实性的代价’测试?”
陈博士分析数据:“如果是测试,那么设计很精巧。这种过滤不是强加的,是从我们自己的价值观和渴望中生长出来的。我们想要更少的冲突,更多的和谐,更强的韧性。这个系统只是...过度实现了我们的愿望。”
张倩的经历让她有独特的洞察:“在园丁,埃里希尝试过‘情绪优化场’。不是消除负面情绪,而是调节强度,防止极端情绪破坏集体稳定。但很快他就发现,情绪强度与创造力、激情、深层连接正相关。过度优化的社区变得...平淡,像没有调料的食物。”
林墨问出关键问题:“我们如何知道网眼大小是否合适?如何知道我们过滤的是‘杂质’还是‘营养’?”
团队决定设计一个实验:创造一个人工的情绪“测试信号”——一段包含各种情感强度的虚拟体验,让志愿者在受控条件下接触,观察哪些部分被过滤,哪些部分被允许。
实验揭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模式:过滤系统偏好“中庸”的情感强度。温和的悲伤被允许,深刻的悲痛被过滤;适度的愤怒被允许,强烈的义愤被过滤;轻微的焦虑被允许,严重的恐惧被过滤。
“它在创造情感平均值,”陈博士总结,“不是消除负面情绪,而是防止任何情绪走向极端。结果是一个情绪范围被压缩的集体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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