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约八岁,在梦中反复低语:“好孩子听话...坏孩子离开...保护者会生气...”
张倩没有试图安慰或说服,只是坐在孩子身边,轻声说:“我在这里。无论你梦见什么,我在这里。”
孩子最终平静下来,重新入睡。张倩抬头看到林墨,示意他出去说话。
“你怎么看?”林墨问。
张倩思考片刻:“在园丁时期,我见过类似情况。埃里希早期尝试过‘情绪调节场’——不是控制思想,只是创造积极的情感氛围。理论上听起来很好:减少冲突,增加合作。但结果...人们失去了处理负面情绪的能力,变得依赖外部调节。”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帮助他们解除编程?”
“我认为应该问一个不同的问题:他们想要什么?不是现在被编程状态下‘想要’的,而是如果我们能暂时解除编程,让他们在清醒状态下选择,他们会想要什么?”
林墨皱眉:“但那要求我们先干预,才能让他们有选择是否被干预的能力。逻辑循环。”
“不是循环,是分阶段,”张倩解释,“第一阶段:提供‘意识清醒窗口’——短暂解除编程影响,让他们体验一下没有那种条件反射的状态。时间很短,比如一小时。然后让他们选择:继续接受我们的帮助以保持清醒,或返回编程状态。”
“这本身就是干预。”
“是的,但最小化的干预。就像给近视的人一副眼镜,让他们看清世界,然后让他们选择是否继续戴眼镜。”张倩停顿,“关键是透明:完全告知我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可能的后果。即使在他们被编程状态下,也尽可能解释。”
林墨思考这个方案。它试图在尊重自主权和提供帮助之间找到平衡,但依然存在伦理问题:谁有权利决定提供这样的“窗口”?即使短暂,那也是意识层面的干预。
第二天会议继续时,林墨分享了张倩的想法。讨论转向如何设计一个尽可能尊重自主权的帮助方案。
最终,社区决定采取一个多层级的回应:
第一层:对所有人提供基本援助(物资、医疗、安全),不附带条件。
第二层:提供信息和教育,展示不同的社区模式(包括穹顶的生活方式),但不评价庇护所的好坏。
第三层:为那些表达困惑或矛盾的人提供“意识状态评估”,帮助他们理解自己可能受到的影响。
第四层:只有对那些明确要求“想感受一下没有恐惧做决定是什么感觉”的人,才提供短暂的“清醒窗口”,且必须有严格知情同意和多方监督。
“我们必须接受,有些人即使被编程,也可能选择回到那种状态,”苏沐晴在方案通过后说,“因为熟悉,因为恐惧改变,因为那已经成为他们的‘正常’。我们能做的不是‘拯救’他们,是确保他们有真正的选择机会——即使他们选择我们认为‘错误’的东西。”
方案实施的第二周,评估者再次出现。这次他观察了整个决策过程和初步实施。
在离开前,他对林墨说了第三句话:“测试升级。现在的问题是:当保护成为囚禁,当解放成为伤害,界限在哪里?下一阶段将测试你们对这个问题的实践回答。”
然后他透露了更令人不安的信息:“‘保护者’不是孤例。宇宙潮流激活了地球上七个类似的‘控制者’,每个使用不同的能力,每个创造不同类型的‘保护性囚禁’。你们处理这个案例的方式,将影响其他案例的发展。”
林墨震惊:“你是说,这个测试不是独立的?我们的选择会影响其他地方的人?”
“宇宙是连接的系统。一个区域的道德实践会产生共振,影响其他区域。”评估者解释,“如果你们展示出尊重自主权的有效方法,其他区域可能效仿。如果你们展示强制‘解放’,可能激发对抗和暴力。”
“这是否意味着你——评估者——在操纵这些情况?”
“不操纵,但...提供框架。宇宙潮流创造条件,各种可能性在其中展开。我们的角色是观察、评估,有时...轻微调整变量,观察不同反应。”评估者首次表现出类似人类的情感:一丝歉意,“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把你们当作实验品。但从宇宙尺度,所有文明都是实验品,包括我们评估者自己。关键是:实验是否尊重参与者的本质?是否允许真正的选择?”
这是一个深刻的哲学承认:即使宇宙系统本身,也在探索和学习。没有绝对的权威,只有不同层级的意识和责任。
评估者离开后,林墨感到既沉重又奇异地被肯定。沉重是因为责任巨大;被肯定是因为,即使在这个宏大框架中,他们的选择、他们的道德挣扎,被认为是重要的,值得观察和学习的。
实施“清醒窗口”的第一批志愿者有三人: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十五岁的青少年。
过程在严格监督下进行。小雨和张倩合作,创造一个临时的意识“清洁场”,中和庇护所编程的情感条件反射,但不植入任何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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