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初亮,空气清爽。周天一行人再度启程。时迁最是机灵,见昨日买了辆宽敞的马车,立刻将自己的马匹拴在车后,抢先一步占据了车夫的位置,乐得轻松。
一行人晃晃悠悠,离沂水县越来越近。时近中午,远远望见路边挑着一个显眼的酒旗,迎风招展,旗上一个斗大的“酒”字。
周天勒马望去,心中微微一动——前世的记忆碎片浮现,此地莫不是……那“笑面虎”朱富开的酒店?
那个在水浒故事里,为了救李逵,连自己师父“青眼虎”李云都一并“劝”上梁山的朱富?
若真是此人,倒也是个心思活络、善于经营、且颇重情义的角色,算得上一号人物。周天心中起了兴致。
“吁——”他勒住黑龙驹,停了下来。
急着赶路的李逵满脸不解,回头问道:“兄弟,咋停下了?可是马匹有恙?”
时迁和两名随从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周天哈哈一笑,指了指酒旗:“跑了半日,口干舌燥。瞧这酒旗招展,想必有不错的水酒。哥哥,咱们进去喝一碗,解解渴,歇歇脚,误不了多少时辰。”
李逵虽归心似箭,但周天开口,又只是歇脚片刻,便也点头:“行!正好俺也有些渴了!走,进去润润嗓子!”
周天却揽住李逵肩膀,压低声音笑道:“哥哥莫急。此地离你家已不足半日路程。咱们若此时赶去,正是大白天,人多眼杂,反而不便。不如在此消磨些时光,待到傍晚时分再动身,夜里悄悄进村接人,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更稳妥?”
李逵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自己脑门:“哎呀!是这么个理儿!还是兄弟你想得周到!行,那咱们就晚些走!” 想通了关节,他反倒不急了,脸上露出憨笑。
几人将马匹车辆在店外拴好,掀开厚重的蓝布门帘,走进了这间路边野店。
店内颇为宽敞,摆了七八张方桌,此时坐了六七成客人,多是行脚商贩和附近庄户,正就着简单的酒菜高声谈笑,气氛热闹。
一个身形微胖、面团团总带着三分笑意的中年汉子,正端着酒壶菜盘,在几张桌子间麻利地穿梭招呼。只听一个熟客喊道:“朱富!再给俺满上!这碗又见底啦!”
那被叫做朱富的老板闻声,脸上笑容更深,应道:“李三哥好酒量!这就来,这就来!”手脚不停,已打好一壶酒送了过去,态度殷勤却不显卑微。
周天听得真切,心道:果然是他,“笑面虎”朱富。他这才仔细打量,只见朱富约莫三十五六年纪,面皮白净,一双眼睛不大,却总含着笑意,显得十分和气,穿着半旧的干净布衫,腰间系着围裙,看起来就是个本分勤快的生意人。
朱富见周天一行五人进来,衣着气度不似寻常旅人,尤其周天与李逵,更是引人注目。他未语先笑,快步迎上:“几位客官面生,是头一遭路过小店吧?快请坐,快请坐!”
时迁机灵,接口道:“正是路过。怎么,老板不欢迎生客?”
“哪里的话!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贵客,捧场的都是财神!”朱富笑容不变,话语滴水不漏,连忙将五人引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坐下,手脚利落地用肩上抹布擦了擦桌面,“几位用些什么?小店虽简陋,自酿的村酒、卤的牛肉、刚蒸的炊饼,都还拿得出手。”
时迁做主道:“拣好的上!好酒先来两坛,牛肉切一大盘,炊饼要热乎的!快些,我们吃了还要赶路。”
“好嘞!客官稍坐,马上就来!”朱富应得爽快,转身去张罗,只是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又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天和李逵,心中暗暗揣测:这几人是什么来路?看气势不像普通商旅,那黑大汉更是罕见的身板……莫非是江湖人物?
不多时,酒肉饼馍流水般送上。朱富亲自摆好,却未立刻离开,而是挂着那招牌笑容,似随意问道:“听几位口音,不似本地人。不知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周天端起粗瓷碗,抿了一口酒,抬眼看向朱富,也不遮掩,直接道:“郓城来。我姓周,单名一个天字。朱老板……可曾听过?”
“郓城周天?” 朱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虽然极快地恢复了常态,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惊诧却没逃过周天的眼睛。
前些日子,他在梁山落草的亲哥哥朱贵,确实托可靠人捎来过一封书信。信中除了报平安,还特意提起了这位近来在山东地界声名鹊起的“周大官人”。
言说此人在济州、郓城一带,短短时日内创下好大基业,田庄、店铺、船队、镖局,样样俱全,手段惊人。
朱贵在信末甚至不无羡慕和遗憾地感叹,若自己早年能遇上这等人物,在他手下经营那据说日进斗金、名声极好的“翡翠汤锅”,又何至于被逼上梁山,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
字里行间,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意味。
朱富当时看了,也是唏嘘不已。他万没想到,哥哥信中那般了得的人物,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这沂水县城外的小小酒店里!
他心思电转,面上努力维持着笑容:“周……周大官人的名号,如今在山东路上,但凡消息灵通些的,谁人没听过?真是……失敬,失敬!” 他言语间,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与有荣焉的意味,仿佛认识周天是件颇有面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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