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脚陷在土里,左臂还是动不了。风没起,战场也没声,可我知道,这安静撑不了多久。
鸿钧闭着眼,坐在原地调息。他脸色比刚才好了一点,呼吸也稳了些,但头顶那圈光还没回来。七处锚点还在运转,只是越来越弱,像快烧尽的灯芯。时空神镯贴在腕上,表面裂纹又多了几道,碰一下都发烫。混沌灵珠压在胸口,跳得慢,但没停。
我不能倒。
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他们就不能乱来。
妖族营地在西边,三百丈外。他们列阵退后百丈,兵没收,旗也没落。表面看是休战,可我察觉到不对。他们的气息变了,不是放松,而是往深处藏。有股热流在地下移动,从主营往南绕,像是在输什么力量。我用混沌感知去追,发现他们在炼东西——一种带尖刺的骨甲,混着金乌血,在火池里翻滚。那是高阶妖兵的装备,不是普通战备。
这不是修整,是在升级战力。
我又看向巫族那边。他们在东面,十二祖巫围成一圈,盘坐在地。表面看是闭关,但我能感觉到,都天神煞大阵的核心符文正在重组。每一次心跳,都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从他们身上散出,连进地面。那些符文不是随便画的,是有顺序、有节奏地重排。他们在调整阵法结构,可能是为了提升威力,或是准备某种突袭阵型。
他们也没打算停。
两族都在等,等鸿钧的法术失效,等我撑不住,等一个重新开战的时机。
我站在原地,没动。左臂垂着,右腿支撑全身重量。我闭眼,把残余的混沌灵珠之力引向经络,一点点疏通被撕裂的地方。疼,像有刀在里面刮,但我得忍。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是盯紧他们的时候。
妖族那边设了三层结界,用星图虚影遮掩真实布局。普通人看不出破绽,可我有空间感知。我让神识顺着空间涟漪滑过去,发现他们真正的主营不在明处,而是偏移了三十丈,藏在一层折叠空间里。那是“三重叠影”布阵法,用来骗探查者的。他们以为这样就能瞒住我?
我不动声色,把这点信息记下。
巫族更狡猾。他们故意放出躁动的气息,像是内部不稳,有人想强行催阵。这种气息容易让人误判,觉得他们现在虚弱,有机可乘。可我用混沌灵珠回溯源头,发现那股躁动是从同一个点发出的,节奏一致,像是轮换释放。这是假象,是诱敌之计。真正的主阵台一直在运行,能量稳定,没有一丝紊乱。
他们都想骗人。
但我看得见。
我在原地划了一道线,用指尖在土上轻轻一划。没人注意到这个动作。这条线连通了我脚下的一处微型时空节点。我把最后一丝空间之力注入其中,形成一个瞬移锚点。只要有一方突然出手,我能立刻出现在任何关键位置,拦下第一击。
这是我现在的极限。
不能打,只能防。
但我还有脑子。
我开始整理之前和鸿钧谈过的和平方案。现在两族都不信和解,那就不能直接提。得一步步来。我把它分成三个阶段:第一,建一条临时联络通道,让两边能传话,不用见面也能沟通;第二,设一个中立观察哨,由第三方守着,盯着边境动静;第三,开一次“议盟”会议,让双方代表坐下来谈。
这计划现在不能公开。一旦泄露,他们会认为我是软弱,会立刻动手打破平衡。我只能先存着,等时机成熟再拿出来。
妖族那边又有动静。几个长老走出主营,手里拿着卷轴和星盘,站在高台上测算。他们在算鸿钧法术还能撑多久。我看到其中一个指了指北方,又划了个圈,像是在标记时间。他们已经开始规划下一轮进攻的时间点了。
巫族那边,帝江睁了眼,和其他祖巫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们各自起身,走向不同方位。这不是散阵,是换岗。新的三人组接替守阵,旧的进去休息。他们轮班维持大阵运转,一刻都没停。
他们连休息都是假的。
这场停战,从头到尾都是演的。
我睁开眼,看着这片焦土。太阳还在头顶,没动。风吹不起尘,鸟也不飞。整个战场像被冻住了,可底下全是火。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会等鸿钧彻底无力,等我倒下,然后一瞬间爆发全面进攻。不会试探,不会拖延,直接杀到对方老营。这一战,只会比之前更狠。
但我还站着。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指终于能微微动了一下。不是完全恢复,但至少有了知觉。我试着把重心稍微前移,右脚往前压了半寸。土陷得更深,但我没晃。
防线还在。
远处,妖族营地南侧,一道黑影闪过。不是人形,是某种大型战兽的轮廓,被结界挡了一下才消失。他们在调动兵力,把主力往南移。那里靠近血海方向,地形复杂,适合偷袭。
我记下了那个位置。
巫族那边,共工站了起来,走到阵台边缘,往西看了一眼。他的手按在水脉上,轻轻一点。一股暗流顺着地底往妖族方向渗去。他在探测,看对方有没有松防。
他们已经在互相试探了。
我闭上眼,把所有信息串起来。妖族主攻方向在南,准备从侧翼突破;巫族在加固正面防线,同时用暗流监控敌人动向。他们都以为对方会先动手,所以都在等对方犯错。
可真正的破局点,不在战场上。
我想到鸿钧最后问我的那句话:“第一个愿意坐下来谈的人,会是谁?”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谁都不会开口。
必须有人先迈出一步。
问题是,谁敢当这个人?
妖皇帝俊不会。他高傲,认定巫族是死敌,不可能妥协。
东皇太一也不会。他执掌混沌钟,一心要为妖族争天,不会轻易停手。
十二祖巫更不可能。他们血脉相连,仇恨刻在骨子里,谈和就是背叛。
可总得有人开始。
我睁开眼,看向西方营地深处。那里有一座未点亮的灯塔,原本是用来传递军令的。如果能把那座塔改造成联络点,也许可以成为第一条通路。
但这事不能我现在去做。
我得活着等到那一天。
我抬起右脚,往前挪了半步。
脚落下时,震起一小撮尘。
尘落地,我没动。
就在这时,东方阵台传来一声轻响。
共工的手指又点了一次地脉。
水流方向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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