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通天台走下,脚步落在石阶上。白日的喧闹还在继续,弟子们各自修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我走向一名靠在树边调息的鹿妖,他额头有汗,呼吸不稳,像是刚结束一场艰难的修炼。
“你练的是什么功法?”我问他。
他睁开眼,看到是我,连忙站直身子:“回前辈,是《九转灵根诀》,入门才三个月。”
“能御风吗?”
他摇头:“还不能,但昨天我已经能在水面上走上七步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着,不是因为成就有多大,而是因为他真的在进步。我看着他手腕上的符印,那是每日打卡修炼留下的痕迹,已经叠了九道。
我又走到另一处空地,几个小妖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一个蛇妖。他身形瘦弱,鳞片暗淡,可当他抬手掐诀时,一道微弱的风刃从掌心飞出,切开了地面的一块石头。
周围响起掌声。
“这是我今天第七次成功。”他喘着气说,“前六次都失败了,最后一次才对。”
有人递来丹药,他摆手拒绝:“不用,还能撑住。”
我认得这种眼神。不是天赋带来的自信,而是靠着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才攒下来的信念。他在玉清宫那样的地方活不下来,资质不够格,根骨不合格,连踏进山门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在这里,他有了机会。
我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竹林,听见一声闷响。一个由枯藤化形的弟子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剧烈,嘴里有血沫溢出。几名同伴围着他,有的扶他坐起,有的往他嘴里塞丹药。
“他又试了火系神通?”其中一人问。
“嗯,想把烈焰诀融入本体功法,结果经脉承受不住。”
“说了多少次,木属之躯碰火系法则要循序渐进!”
“他知道,但他不信。”
我站在不远处没靠近。刚才那一瞬间的能量波动我很清楚——他不是不知道危险,是太想变强了。他的功法路径和体质根本不兼容,强行融合只会伤及根本。
混沌感知在我体内流转,将刚才那场失控的能量轨迹完整记录下来。我没有出手,也不该再出手。这些人需要经历失败,才能明白有些路走不通。
但我更明白,问题不在他们身上。
问题在于,没人教他们怎么选。
我转身走向旁边一座石亭,在栏杆边坐下。不多时,那个曾在演法台上被我救下的小妖跑了过来。他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册子,脸上带着笑。
“前辈找我?”
我点头:“你们经常有人走火入魔吗?”
他愣了一下:“不算多,但也常有。特别是新来的,总想快点学会厉害的法术。”
“师门不管?”
“管啊,出了事自然有人救治。但灵宝天尊说过,只要不死,就不禁止尝试。”
“那如果死了呢?”
小妖低头:“那就……算是为道牺牲吧。”
我没说话。
他说完也没走,站在原地搓着手里的书角:“其实我也试过乱练功,差点废掉一条腿。后来有个师兄教我从最基础的吐纳开始,一步一步来。现在我能用三成力打出五成效果。”
“谁教你的?”
“一个乌龟精,活了几千年,话不多,但肯讲真东西。”
我抬头看向碧游宫深处。灯火零星亮起,有人在打坐,有人在对练,还有人在大声争论某部经文的用字是否准确。声音混杂,却没有恶意。他们吵完还能一起吃饭,输了的人主动给赢家倒茶。
这里不像玉清那样整齐划一,也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秩序感。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往前走,哪怕跌倒,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倒下。
我想起那个蛇妖切开石头时的笑容,也想起枯藤弟子昏过去前嘴角扬起的弧度。
他们不是不怕死,是宁愿冒险也不愿放弃。
这才是“有教无类”的真正含义。
不是简单地收下所有生灵,而是让每一个生命都有资格去追求大道。哪怕出身卑微,哪怕资质平庸,哪怕走错了路,也能在这条路上留下脚印。
夜色渐深,我回到通天台。
风从山谷吹上来,带着草木的气息。下方广场上仍有弟子在演练阵法,比白天有序了些。他们不再强行拼凑不同功法,而是分成小组,先磨合节奏,再逐步叠加威力。
一组三人配合得不错。一人引雷,一人控水,第三人以音律引导能量流动。三次尝试后,终于形成了一道稳定的护盾光幕。
他们欢呼起来。
另一组却再次失败。一名虎妖因内息紊乱跪倒在地,同伴赶紧扶他退场。没人责怪谁拖后腿,也没人抱怨重来太多次。
我闭上眼,脑中浮现今日所见。
玉清太过严苛,截教太过自由。一个像牢笼,一个像荒野。可修道之人既不能困死于规矩,也不能迷失于放任。
真正的教化,不该只是传授法术,也不是放任自流。
它应该是在放手与引导之间找到平衡,让人既能自由选择方向,又不至于一脚踏空摔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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