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才那瞬间的“扰动”,在那残骸的最深处,留下了一丝……“记忆”。不是智能的记忆,而是物理性的“印痕”——关于“吸收游离信息流可能略微延缓消散”的、纯粹条件反射式的信息模式烙印。
这烙印太原始,太微弱,几乎不可能主动触发。除非它再次遇到类似的、甚至更丰富的“信息富集环境”。
漂流瓶继续它的旅程。方向依然渺茫,命运依然黯淡。
但“变化”的种子,已经在物理层面埋下。尽管它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三、朝露:草图与分歧
朝露母星,高等研究院下属的尖端概念实验室。
这里的气氛与之前的凝重会议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躁动的、近乎狂热的能量。巨大的全息工作台上,悬浮着“深空适应性感知阵列”(DASA)的初期设计概念图。图像并非传统的机械结构,而更像是一种不断生长、变化、自我调整的神经网络或有机体的剖面,无数光点在脉络中流动、闪烁、重组。
艾尔兰和一群最顶尖的年轻工程师、信息架构师、甚至是生物模因学家聚集在一起,争论得面红耳赤。
“传统的刚性结构和预设算法绝对不行!”一个扎着头发、眼睛明亮的年轻女工程师挥舞着手臂,“我们需要的是‘生长型’架构。阵列的主体应该由能够根据接收到的信息刺激,自行调整物理拓扑和信息处理路径的‘智能材料’构成!就像神经元网络,或者……黏菌的觅食路径!”
“但可控性呢?”一位年纪稍长的架构师眉头紧锁,“自我调整意味着不可预测。如果它‘生长’出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关闭的信息处理回路怎么办?如果它被异常信号‘劫持’了呢?”
“这就是‘韧性’的核心!”艾尔兰插话,他眼中燃烧着火光,“不是追求绝对的控制,而是培养‘适应性’和‘恢复力’。我们要设计的,不是一个脆弱的玻璃仪器,而是一棵能够在风暴中弯曲但不断裂的树!它当然需要边界,需要‘元协议’——但不是具体指令,而是类似于生命体‘生存、适应、维持连贯性’这样的底层驱动力原则。”
“这太哲学了!工程上怎么实现?”另一位工程师抱怨。
“看这里,”生物模因学家调出一组复杂的模拟数据,“我们借鉴了朝露文明早期某些深海生物应对极端水压和化学环境的细胞膜特性。它们的膜不是静态的城墙,而是动态的、由多种脂质分子根据环境压力实时调整排列方式的‘智能界面’。我们可以设计一种类似的信息处理‘基元’,它们之间的连接强度和模式,可以根据信息流的‘压力’和‘特征’实时变化,形成动态的滤波、缓冲和路径选择。”
“然后在这些动态基元之上,构建一层‘模因免疫系统’。”另一位信息哲学家补充,“就像生物体的免疫系统能识别‘自我’与‘非我’,并攻击异常。我们可以给阵列注入一组最核心的、关于‘朝露认知基线’和‘信息完整性维护’的模因簇。当异常信息流试图扭曲阵列的基本认知框架或导致其内部信息结构崩溃时,这些模因簇会触发一系列预设的、但非确定性的‘稳定化响应’,比如暂时隔离、信息熵稀释、或者激发对抗性模因增殖……目标不是消灭异常信号,而是让阵列自身在冲击中‘存活’下来,并记录下冲击的‘模式’。”
工作台上,概念图随着讨论不断演变,越来越脱离传统探测器的模样,更像是一种介于人造物、有机生命和信息生态之间的、怪诞而美丽的混合体。
“这……这已经不是在造仪器了。”年长的架构师喃喃道,“这是在创造一种……新的存在形式。”
“是的。”艾尔兰毫不回避,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我们需要的,正是能与那片深暗进行某种程度‘对话’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只会‘听’然后坏掉的聋子耳朵。DASA 将是我们伸向未知的、活着的触角。”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全息图发出的细微嗡鸣。这个想法太大胆,太颠覆,风险高到令人窒息。但经历了那次“幻听”,许多人都隐隐觉得,或许只有如此激进的革新,才能让他们在宇宙那深邃、危险而又充满吸引力的“低语”面前,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受害者。
“我们需要进行小尺度原型测试。”艾尔兰压下激动,恢复了一些理性,“先从最简单的‘自适应基元’和基本的‘模因边界’开始,在受控的实验室环境中,用我们记录到的‘幻听’信号的极度稀释和简化版本来进行刺激测试。”
“模拟环境已经开始搭建。”女工程师报告,“但我们缺少真正的、高强度的异常信号样本进行‘压力测试’。上次的原始数据……大部分都随着‘天听’阵列的崩溃而损毁了。”
艾尔兰沉默了一下。“我会向院长申请,尝试从备份系统和远程观测站的间接记录中,尽可能重建一些数据片段。同时……我们需要考虑,是否有可能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主动去‘捕捉’一些新的、强度较低的异常信号,作为测试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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