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的行动效率极高,不到两小时,关于辉耀材料的初步报告就摆在了陈阳的办公桌上。报告显示,辉耀材料的核心技术是一种新型硫化物固态电解质,其离子电导率数据确实惊人,远超当前主流技术路线。然而,技术细节中涉及几种特殊的稀土元素提纯和掺杂工艺,其中一种辅助催化剂的制备方法,被标记为“可能涉及敏感物料管控”。
“查到了!”李伟推门而入,语气急促,“就在半小时前,辉耀材料收到了来自某部门的口头问询,要求他们就技术来源、核心物料供应链以及潜在军事应用可能性做出‘说明’。虽然不是正式立案调查,但性质很敏感!”
陈阳的心沉了下去。神秘信息的预警成真了!星图资本果然动用了非市场手段,试图通过“安全审查”这根大棒来干扰甚至吓退其他投资者,为他们自己低价(相对他们的其他报价而言)拿下辉耀材料铺平道路。
“辉耀那边反应如何?”陈阳问。
“创始人张总有点慌了。”李伟回答,“他们这种初创公司最怕的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审查,耗都能耗死他们。北极光资本的人几乎同时联系了他,暗示他们‘有渠道可以帮忙疏通’,但前提是尽快签署投资协议。”
“围城打援,制造恐慌,趁火打劫。”陈阳冷冷道,“手段够狠辣。”
他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开会。情况紧急,必须做出决断。
“我们现在介入,风险很大。”风控主管吴静首先泼冷水,“一旦被卷入安全审查的漩涡,不仅投资可能打水漂,甚至可能影响到基金本身的声誉。星图资本这是阳谋,逼我们知难而退。”
周明则从技术价值角度分析:“辉耀的技术如果属实,确实是颠覆性的,价值甚至在清源之上。放弃太可惜。而且,如果我们退缩,等于向星图资本示弱,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用类似手段对付我们看中的其他项目。”
林晓刚从深圳回来,也参加了会议,她思考片刻后说:“关键点在于,辉耀的技术是否真的触及安全红线?还是星图资本利用规则模糊地带进行的恶意举报?”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触及红线的可能性不大,更多是在灰色地带。”李伟答道,“但这种事情,解释起来非常麻烦,耗时耗力。”
陈阳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想起了伊莎贝拉教授的话,星图资本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收集技术。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维持某种“时间秩序”或进行跨时间线资源争夺,那么阻止像辉耀这样可能引发能源存储革命的技术过早落地,完全符合他们的动机。
“我们不能退。”陈阳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不仅关乎一个项目,更关乎‘灯塔计划’的存续和我们引导未来的决心。如果这次被吓退,以后我们看中的每一个重要项目,都可能面临同样的威胁。”
他看向李伟:“立刻做两件事:第一,动用我们所有合规合法的人脉,了解这次问询的真实背景和级别,弄清楚是例行公事还是针对性行动。第二,联系国内顶尖的、熟悉这类审查的律师事务所,为我们和辉耀提供法律支持。”
接着,他看向林晓和周明:“晓晓,你和我一起,立刻飞去见辉耀的张总。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信心和支持,而不是趁火打劫的‘帮助’。周明,你留守,协调资源,同时加快其他项目的推进速度,我们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安排妥当,陈阳和林晓立刻动身,直飞辉耀材料所在的江城。
在辉耀材料那间比清源科技稍大但依然简朴的会议室里,创始人张总,一位头发微秃、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中年男人,显得焦虑不安。
“陈总,林总,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惹上麻烦了。”张总搓着手,“北极光那边说能帮忙摆平,但条件是要我们立刻签协议。我……我心里没底啊。”
“张总,”陈阳语气沉稳,“首先,请您相信,合规经营是企业立足之本。既然问询来了,我们就积极、坦诚地配合说明。其次,我想请问,您认为您的技术,真的涉及不可告人的敏感领域吗?”
“绝对没有!”张总激动起来,“我们的技术资料完全公开,所有物料都是民用级别,那个催化剂制备方法虽然独特,但原理和所用材料在学术界都有讨论,根本谈不上‘敏感’!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找茬!”
“既然如此,您就更不需要慌张。”林晓柔声安抚,“积极配合调查,澄清事实即可。新时代基金愿意在此刻与辉耀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我们已经聘请了顶尖的律师团队,会协助你们准备说明材料,确保程序合规,回应得当。”
陈阳接着说:“至于北极光资本,张总不觉得奇怪吗?审查的风声刚起,他们的‘帮助’就来了,时机如此巧合?他们所谓的‘疏通’,背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会不会留下更大的隐患?与一个背景不明、行事诡秘的伙伴合作,您真的放心把公司的未来交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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