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基石”如同在狂风巨浪中崛起的礁石,散发着稳定而坚定的秩序白光。黑暗冲击波狠狠撞在“基石”之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剧烈的规则冲突,但这一次,秩序的力量没有被瞬间击溃!
“基石”剧烈震颤,表面刚刚形成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明灭不定,但它……牢牢地钉在了那里!它成功地将那毁灭性的黑暗洪流分流、偏转,在其后方撑起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半径仅有之前“协议领域”十分之一的微小安全区!
残存的联盟舰队如同找到了避风港的船只,艰难地在这片狭小的安全区内稳定下来。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来得及浮现,巨大的悲痛和空寂感便席卷了每一个人。
吴敏……消失了。在那黑暗的洪流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她用自己的一切,为他们换来了这最后的立足之地。
陈阳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看着那片刚刚吞噬了吴敏的、依旧在“基石”外咆哮的黑暗,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燃烧的怒火。
“报告……‘基石’状态稳定,能量消耗在预期范围内,但……耐久度估计只能支撑三小时。”李伟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失去了最亲密的战友之一,那个总是能敏锐感知到问题关键的女子。
“三个小时……”陈阳重复着这个数字,声音低沉得可怕。三个小时,是他们用“灯塔”的彻底湮灭和吴敏的牺牲换来的宝贵时间。
“指挥官,”韩老的意念通讯再次接入,带着沉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后方……已经知晓情况。我们……为吴敏专员和‘灯塔’默哀。联盟将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
陈阳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舰桥的观察窗,落在那座粗糙却坚毅的“基石”上。
“三个小时,不够我们构筑第二座‘基石’,”陈阳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甚至不够我们完全修复舰队。但……足够了。”
“足够做什么?”李伟红着眼睛问道。
“足够我们……反击。”陈阳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反击?!”所有人都愣住了。面对“否决者”本体和那未知的“欢宴者”,他们连防御都如此艰难,何谈反击?
“我们一直在被动防御,按照‘监督者’的指引,试图建立秩序,抵抗混乱。”陈阳缓缓说道,“但我们忽略了一点——‘钥匙’已经不存在了。”
众人一怔。
“吴敏牺牲了自己,也意味着‘欢宴者’失去了定位这里的‘坐标’。”陈阳继续说道,“至少短时间内,它无法再精准地引导‘盛宴’降临于此。”
“可是……‘否决者’还在!”一位军官说道。
“是的,‘否决者’还在。但失去了‘钥匙’的精准引导,‘欢宴者’要么放弃这片‘食粮’,要么……它必须寻找新的方式,或者,亲自下场。”陈阳的目光锐利如刀,“而我们,要利用这三个小时,不是继续被动地构筑防御,而是……主动出击,干扰‘否决者’,甚至……尝试接触那个‘笑脸’背后的存在!”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这太危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李伟反对道。
“正因为它未知,所以我们才不能坐以待毙!”陈阳语气斩钉截铁,“‘监督者’给我们的都是防御性的知识和技术,它似乎在遵循某种‘规则’,不能直接介入。但我们不同!我们是变量!是它计算之外的‘星火’!”
他看向众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吴敏用生命告诉我们,‘钥匙’并非只能被动使用。那么,‘基石’呢?它难道只能被动防御吗?”
李伟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看着那座粗糙的“基石”,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指挥官……你的意思是……”
“逆向工程!解析‘基石’的规则构成!”陈阳说道,“既然它能定义秩序,稳定规则,那么……我们能否将其力量,转化为一种……攻击性的‘秩序之矛’?哪怕只能干扰‘否决者’一瞬,哪怕只能向那个‘笑脸’展示我们的‘不屈服’,也值得一试!”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李伟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与陈阳同样的火焰:“理论上……有可能!‘基石’的本质是固化规则,如果我们能短暂地、局部地修改其输出模式,将其秩序之力高度凝聚……或许……真的可以!”
“需要多久?”陈阳问道。
“不知道!这完全没有先例!可能需要一个小时,也可能三个小时都做不到!”李伟实话实说。
“那就开始!”陈阳下令,“集中所有剩余科研力量,全力解析‘基石’,尝试武器化!同时,舰队保持最高警戒,防备任何可能的袭击!”
新的、更加疯狂的赌局开始了。他们要用这用生命换来的三个小时,去搏一个反击的机会,去点燃反击的……第一簇星火!
而在那片依旧翻涌的黑暗深处,那张由星光构成的怪诞笑脸,似乎又一次隐隐浮现,嘴角的弧度,仿佛带上了一丝……更加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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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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