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联盟舰队与支援舰队汇合,如同受伤的兽群相互舔舐伤口。星域中漂浮着战舰的残骸、冻结的血珠以及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余烬,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近乎毁灭的冲突。
“启明星号”受损严重,多个舱室失压,动力系统输出功率不足百分之四十。陈阳将指挥部暂时转移至支援舰队旗舰“坚定号”上。韩老的投影第一时间接入了通讯。
“陈阳,你们……”韩老看着传输回来的惨烈画面,声音沉重得几乎无法继续。
“我们还在,”陈阳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代价巨大,但核心力量尚存。吴敏昏迷,李伟和其他骨干大多幸存。”
韩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后方正在全力组织第二波补给和援军。‘隐修会’的势力在舆论反扑下暂时蛰伏,但‘暮夜商团’的骚扰和情报泄露依然是个大麻烦。”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极其凝重,“更重要的是,根据后方天文台的最新观测数据,以遗迹为中心,周边数个星系的物理常数都出现了极其微小但确实存在的……波动。尤其是时空曲率和某些量子隧穿效应。”
陈阳心中一沉。物理常数波动……这是“规则潮汐”开始的征兆吗?“欢宴者”现象的影响范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广。
“我们时间不多了,”陈阳道,“‘监督者’给予的‘基石’技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但需要海量资源和更高的文明协同度。后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前线的需求。”
“我明白。”韩老郑重承诺,“联盟已经进入全面战时状态,所有资源优先供应前线和技术研发。我们会想办法。”
结束通讯后,陈阳立刻投入到繁重的善后和重整工作中。清点伤亡、修复舰船、整合支援舰队带来的资源和人员……每一件事都刻不容缓。
李伟在轻微脑震荡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工作,带领团队分析“基石”破碎后残留的数据和从“灯塔”脱离的那点金光的性质。
“那点金光……其能量编码层级极高,甚至超越了‘秩序之种’本身散发出的信息流,”李伟指着屏幕上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能量图谱,“它更像是一个……‘种子’中的‘种子’,或者说,是某种更高阶秩序力量的‘权限密钥’。正是它,赋予了那个不完整框架瞬间蜕变为真正‘基石’的能力。”
“也就是说,‘灯塔’并非简单的造物,它内部蕴含着连‘监督者’都可能未曾完全告知我们的秘密?”陈阳若有所思。
“很有可能,”李伟点头,“而且,根据对破碎‘基石’残留碎片的分析,其结构虽然被摧毁,但其蕴含的‘秩序’概念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一种……极其稀薄的方式,弥散在了周围的虚空中,似乎在缓慢地‘修复’那片被巨掌拍击过的破碎空间。”
这个消息让陈阳精神一振。秩序,并非一旦被破坏就彻底消失,它具备某种……自我修复和延续的特性?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吴敏的医疗官传来消息,吴敏苏醒了。
陈阳立刻赶到医疗舱。吴敏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昏迷前更加清澈,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明悟。
“指挥官,”她看到陈阳,轻声开口,“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明白什么?”
“当我的意识与那股牵引力对抗到极致时,我不仅仅是在抵抗,”吴敏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仿佛……触摸到了‘钥匙’本质的一角。它并非一个被动的标记,它更像是一个……‘接口’,一个连接‘此岸’与‘彼岸’的通道。‘欢宴者’需要通过它来定位和降临,但反过来……是否也能通过它,去感知‘欢宴者’的本质,甚至……去影响‘彼岸’?”
这个想法比陈阳之前的“反向利用”更加深入,也更加危险。主动去感知甚至影响那个带来毁灭的宇宙现象?
“这太危险了!”陈阳立刻反对,“你的精神刚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我知道危险,”吴敏的目光异常坚定,“但这是我们可能唯一能获得主动权的途径。‘否决者’和‘欢宴者’的力量层级远超我们,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冒险,去理解我们的敌人,理解这场‘盛宴’的规则。”
她看着陈阳,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是‘钥匙’,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机会。”
陈阳沉默了。他看着吴敏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知道无法阻止她。正如她所说,这是危机,也是契机。
“需要什么支持?”他最终问道。
“一个绝对安静、受到最强秩序力量保护的环境,”吴敏说道,“最好……靠近‘秩序之种’。”
陈阳点了点头:“我来安排。但是吴敏,记住,任何时候,一旦感觉无法承受,立刻停止!你的安全,同样至关重要。”
“我明白。”
就在陈阳准备离开去安排时,负责外围警戒的舰队发来一条令人不安的消息——
他们检测到多股来源不明的小型信号,正在从不同方向,悄然渗透进入这片刚刚经历大战的星域。这些信号极其隐蔽,技术特征与已知的任何文明都不同,其目标似乎直指……舰队目前所在的坐标。
新的觊觎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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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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