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层面的暗流,比陈阳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
就在那份关于异常资金模式的内参报告被批示后不到一周,反洗钱监测分析中心联合金融监管、外汇管理等多个部门组成的联合工作组,便以“例行抽查”的名义,进驻了昊天资管。
消息传出,圈内震动。虽然名义上是“抽查”,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被这个级别的联合工作组盯上,绝无小事。昊天资管的股价应声大跌,与其关联的多只基金也出现了大规模的赎回潮。
赵晗彻底慌了神。工作组进驻的当天,他试图联系舅舅赵明远,却发现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种失联,更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训斥下属,却又拿不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方案。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不是朝阳那个陈阳在背后搞鬼?!”赵晗对着手下声嘶力竭地吼道,脸色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
然而,此时的调查权已经不在他手中。工作组调取了过去三年所有涉及跨境交易的项目资料,重点核查那几个结构复杂的海外并购项目。专业的审计人员和金融调查官,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每一笔资金的来龙去脉,昊天资管试图设置的层层防火墙,在国家机器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与此同时,赵明远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他虽然级别不低,但在体制内,被这样的联合调查间接波及,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负面信号。他被上级领导约谈,要求其“主动说明情况”、“配合调查”,虽然没有被直接停职,但手中的实权已经被暂时架空,原本门庭若市的办公室,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阳哥,昊天那边彻底乱套了!”王浩兴奋地向陈阳汇报着最新的市场消息,“他们的海外电站项目已经被无限期搁置,几个主要合伙人都在想办法撇清关系,赵晗据说已经被限制出境了!”
陈阳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昊天资管的负面新闻,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凝重。“困兽犹斗,何况是赵晗这种人。在他彻底倒下之前,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应验。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陈阳还在办公室审阅新基金的法律文件,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外号码。
陈阳皱了皱眉,谨慎地接通,但没有先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浓重恨意的声音,正是赵晗!
“陈阳……是你!一定是你做的!”赵晗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你够狠!断我财路,还要把我往死里整!”
陈阳冷静地回应:“赵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昊天资管接受的是正规的金融监管检查,与我何干?”
“少他妈装蒜!”赵晗在电话那头低吼道,“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告诉你,陈阳,别以为你赢了!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赵总,我建议你冷静一点。有什么问题,应该积极配合调查,而不是在这里威胁我。这通电话,我已经录音了。”陈阳的语气依旧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录音?哈哈……”赵晗发出一阵凄厉的冷笑,“你以为我怕这个?我完了!什么都完了!但你记住,陈阳,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还有你那个小女朋友林晓,你们都给我等着!”
提到林晓,陈阳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赵晗,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如果你敢动林晓一根头发,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等着瞧!”赵晗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猛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陈阳的心沉了下去。赵晗这种丧家之犬般的疯狂,是最危险的。他不在乎规则,不在乎后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立刻叫来了王浩和赵强,将情况简单说明,并加强了公司和住所的安保,特别是提醒林晓注意安全。林晓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有些紧张,但表现得很镇定,表示自己会小心,并让陈阳自己也多注意。
然而,赵晗的报复,却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到来了。
第二天上午,一则爆炸性的消息突然在网络上疯传——一份疑似“朝阳资本内部绝密投资策略”的文件在多个地下金融论坛和社交平台被公开!文件详细罗列了朝阳资本未来半年重点布局的行业、拟投资的公司名单、甚至包括大致的估值区间和谈判底线!
这份“机密文件”的泄露,无疑是将朝阳资本的商业核心完全暴露在竞争对手面前!如果文件属实,朝阳资本正在接触的所有项目都将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竞争对手可以轻易地进行截胡或抬价,公司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阳哥!出大事了!”王浩几乎是冲进了陈阳的办公室,脸色煞白地将平板电脑递到陈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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