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陈阳几乎未曾合眼。窗外的城市从灯火通明到泛起鱼肚白,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从徐金标的疯狂到稽查总队的决策,再到华科合作的可能走向。王浩和赵强轮流在客厅警戒,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清晨六点,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依旧是林晓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立案了,行动开始。”
短短六个字,却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驱散了笼罩在陈阳心头的阴霾。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立案,意味着周凯提供的材料通过了初步审核,意味着刘队所在的部门正式接手,徐金标及其党羽的覆灭进入了倒计时!
他立刻将消息告知了王浩和赵强,两人也是精神大振,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阳哥,太好了!这下看徐金标还怎么嚣张!”王浩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还不能掉以轻心。”陈阳虽然松了口气,但头脑依旧清醒,“立案只是开始,抓捕和定罪还需要时间。而且,徐金标现在就是一头被困的野兽,只会更加危险。在我们确认他落网之前,安保级别不能降低分毫。”
他吩咐赵强继续关注市场动态,尤其是那几家停牌公司的公告。同时,他让王浩联系了一家专业的安保公司,临时增聘了两名经验丰富的保镖,负责他近期的出行安全。
上午九点,股市开盘。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率先在资本市场上打响。
那几家因“重大资产重组”而停牌的创业板公司,并未如市场预期的那样发布任何实质性利好公告,反而同时发布了一则“因重要事项未公告,继续停牌”的简短声明。市场一片哗然,各种猜测和疑虑开始蔓延。
与此同时,一篇署名为资深市场观察员的文章在几家主流财经网站悄然发布。文章并未直接点名徐金标,但却以严谨的分析,深度剖析了近期市场上出现的“利用离岸工具、包装劣质资产、通过虚假重组操纵股价”的典型模式,文中引用的案例和数据,与李伟他们之前调查的情况高度吻合。
这篇文章,自然是张超在深圳运作的成果之一,旨在引导舆论,为后续可能出现的官方通报铺垫。
市场的嗅觉是敏锐的。结合停牌公司的异常表现和这篇指向性明显的分析文章,一些聪明的资金开始意识到不妙。虽然公司还在停牌,无法交易,但与这些公司相关的债券、以及徐金标实际控制的其他上市公司的股价,开始出现小幅下跌,成交量放大,显然有资金在提前出逃。
“徐金标的核心盘开始松动了。”李伟盯着屏幕,实时汇报。
陈阳点了点头。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上午十一点左右,陈阳接到了张超从深圳打来的电话。
“阳哥,华科这边有转机了!”张超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沈总刚刚亲自找我谈过,说董事会收到了来自更高层面的‘沟通’,确认了对我们的匿名举报属于恶意诬告。董事会已经决定,不再要求我们进行自查,合作协议可以随时签署!”
更高层面的“沟通”?陈阳立刻明白,这必然是韩老或者刘队那边发挥作用了。官方立案调查徐金标,本身就是对“朝阳资本”清白的最好证明。这雷霆一击,不仅粉碎了徐金标的阴谋,也间接为“朝阳资本”正了名!
“辛苦了,张超。”陈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准备协议,尽快签署!”
“明白!”
挂断电话,陈阳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带来融融暖意。一夜之间,攻守易形!他不仅化解了自身的致命危机,还顺势推动了与华科的合作,更是将徐金标这个心腹大患送上了法律的审判台。
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丝隐忧未去——徐金标本人,现在何处?那境外雇佣的威胁,是否已经解除?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陈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显慌张的声音,是周凯!
“陈……陈总!是我,周凯!”
“你说。”陈阳心中一凛。
“徐……徐金标好像要跑!”周凯的声音急促,“他刚才突然让我准备一大笔现金,还有他的私人护照和境外银行卡!他……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非常焦躁,一直在打电话,我听到他好像在骂什么人办事不力……他可能今天就要走!”
陈阳眼神一凝!徐金标要跑!看来,立案调查的风声还是不可避免地走漏了,或者是他自身的警觉性让他感到了末日的来临。
“知道他打算怎么走吗?具体时间?”陈阳立刻追问。
“不清楚,他没说。但他让我准备的现金是美元,我猜他可能是想直接从香港出境!”周凯语速飞快,“陈总,我……我怎么办?他要是跑了,会不会找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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