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重盖?
“不可能。”林破军摇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材料。”
“你有。”老人说,“你忘了,你脑子里,还封存着七个消亡文明的‘记忆碎片’吗?”
林破军一愣。
“那些记忆碎片,不仅仅是数据。”老人走近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们是‘经验’,是‘教训’,是其他文明用灭亡换来的‘建筑材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如何把它们‘拆解’、‘提纯’、然后……重建你的人格结构。”
重建。
不是修补,是彻底重建。
“风险?”林破军问。
“很大。”老人直言不讳,“成功率不足40%。而且过程中,你可能会暂时失去所有记忆,变成一张‘白纸’。如果重建失败,你会彻底变成植物人,甚至……意识消散。”
“但如果成功呢?”
“如果成功,”老人盯着他的眼睛,“你的人格完整度会恢复到85%以上,裂痕消失,意识结构更加稳固,甚至能承载更多的高维数据而不崩溃。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
“你会真正‘理解’那些消亡文明。不是通过数据,而是通过……体验。”
体验文明的灭亡。
体验最后的挣扎。
体验那些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智慧与遗憾。
林破军沉默了很久。
台下,所有人都看着他。
武曲想说什么,被苏洛拉住了。
廉贞推了推眼镜,快速计算着成功率。
伊塞亚先知则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
终于,林破军抬起头。
“需要多久?”
“三天。”老人说,“但这是‘你的时间’。在外界,可能只过去三小时——因为重建过程发生在意识的深层维度,时间流速不同。”
三天……不对,三小时。
距离“面试”还有29天。
来得及。
“我同意。”林破军说。
“老林!”武曲终于忍不住了,“这太冒险了!万一失败——”
“如果我不这么做,”林破军打断他,“以现在的状态去参加会议,失败率可能超过80%。而且失败的结果,不只是我个人的死亡,还可能连累整个代表团,甚至……让人类文明失去这次机会。”
他看着武曲,暗金色的瞳孔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是一场赌博。但赌注……值得。”
武曲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重重捶了一下椅子。
“好吧……你他妈总是有道理。”
老人笑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他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扰。”
林破军看向廉贞。
“训练继续。你们六个人,按照计划进行模拟。三小时后……我会回来。”
他顿了顿。
“如果我没回来……第七个名额,就填上最合适的人选。”
说完,他跟着老人,离开了议庭主厅。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廉贞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全息屏幕。
“继续训练。”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三小时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准备好。”
训练重新开始。
但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那个跟着神秘老人离开的身影上。
---
“方舟”地下最深处。
这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海底洞穴,被改造成了静修室。洞穴完全与外界隔绝,连能量波动都无法渗透。
林破军和老人相对而坐。
“闭上眼睛。”老人说,“放松。让意识……下沉。”
林破军照做。
暗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缓缓收敛。
意识开始下沉。
穿过思维的浅层,穿过记忆的海洋,穿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补丁”和“裂痕”,最终抵达……一片空旷的黑暗。
那里,是他的意识最底层。
也是那些“消亡文明记忆碎片”被封存的地方。
“现在,”老人的声音直接在意识深处响起,如同古老的钟声,“拆解开始。”
瞬间——
黑暗被撕裂!
七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意识深处冲天而起!
每一道光芒,都承载着一个文明的最后记忆:
硅基文明#3471的计算与绝望。
能量态文明#892的连接与停滞。
碳基文明#114的爱恨与毁灭。
还有其他四个文明,它们最后的声音、最后的画面、最后的疑问……
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林破军的意识!
剧痛!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痛楚!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撕碎、分解、重组成陌生的形态。
那些消亡文明的记忆,开始与他自己的记忆混合、交融、覆盖。
他“变成”了硅基文明的计算者,在冰冷的逻辑中寻找意义。
他“变成”了能量态文明的节点,在完美的连接中感受孤独。
他“变成”了碳基文明的战士,在爱与恨的纠葛中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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