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奴一直期待着和鹿宁的见面。
他被分配与马夫一起喂马、清扫粪便和草料。
睡在马厩最角落的干草堆上,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泥土和动物体温的味道。
一个月过去,他依旧没有再见到鹿宁的身影。
偶尔他会突然停下,手按在胸口,试图回忆被那双温柔眼睛注视的瞬间。
明明不过几句短暂的对话,却像烙进了皮骨里,反复咀嚼回味。
他还记得前几天那个独眼的奴隶同胞被大小姐带走。
裘奴不会幻想同样的幸运再次落在自己身上,可他忍不住渴望见主人一面,哪怕只是一眼。
傍晚,他听到有人喊他。
“那个谁,过来。”
裘奴立刻丢下手里的草叉,跟着那名男仆走。
男仆一路上话很多,语气里有一种想要教导,又隐含骄傲的意味。
“你可真走运,被鹿宁少爷挑中,让你远去饥饿、疾病、危险的困扰。”
“你要永远得记着鹿宁少爷的仁慈,这是你的福气,要感恩和珍惜。”
裘奴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见他态度顺从,男仆打开话匣子,忍不住多和裘奴讲讲注意事项。
毕竟,他也是像鹿宁少爷那样善良的人。
“见少爷要用尊敬的称呼,走路要保持三步远的距离,只有在少爷让你说话的时候才可以说话。”
“记住。”男仆的声音突然严肃,看向裘奴的眼神带有警告。
裘奴明白接下来是作为奴隶不可触犯的禁忌。
“奴隶是没有资格触碰主人的。”男仆郑重地说道。
“仆人也是,必须和少爷保持距离。”
“鹿宁少爷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甚至没有贴身的仆人。”
裘奴牢牢记住了他说的话。
男仆带人来到一间房门前。
在敲门前,他郑重整理自己的衣襟,清了清嗓子,然后抬手叩门。
“笃笃笃。”
“请进。”
日思夜想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裘奴的心跳随之激动起来。
得到许可的男仆推门而入,这里是鹿宁的书房。
裘奴心念已久的主人正坐在书桌前低头书写,阳光透过彩窗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人在发光。
“鹿宁少爷,您要的人我带来了。”
男仆行了一礼,退了出去,顺便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
裘奴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狂跳的“咚、咚、咚”。
然后——
“噗通。”
膝盖实实在在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鹿宁闻声抬头。
发现裘奴笔直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清理干净的黑发用发带绑起后,他的模样也露了出来。
皮肤粗糙,轮廓深邃,带着天然的原始和侵略性,一双异瞳几乎能在第一眼成为视觉中心。
鹿宁轻笑一声,没叫他起来。
她从椅子上起身,缓步上前。
抬手用戒尺挑起裘奴下巴,像是端详新到手的奇珍异兽。
“如宝石般剔透的眼睛,甚至宝石不及你的光彩。”她不吝啬赞美,“像猫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裘……奴。”
裘奴说自己的名字时,有些羞惭低头。
他从出生起便是奴隶,没有名字。
在边境的领地里,几乎所有奴隶都叫做裘奴,至于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
鹿宁听到名字之后,直起身。
“不好听,我给你取一个。”
“好。”
裘奴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回答太过迅速,近乎失礼,立刻矮下身子。
鹿宁没有在意。
她在思考该给眼前的人冠上什么样的名字。
目光停留在裘奴的脸上,但眼神已经发直。
细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代替戒尺,无意识摩挲裘奴的下巴。
如同平日思考时,把玩的宝石戒指。
可是裘奴不一样。
他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触碰点燃,身体猛地紧绷。
脑中还惶恐环绕着刚才男仆在路上跟他说的禁忌:
“奴隶是没有资格触碰主人的。”
“必须和主人保持距离。”
裘奴确实谨记他说的话。
可是,他说的那些规矩里,从没有提到,如果主人触碰了奴隶,该怎么办?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下巴一路蔓延到颈侧,再顺着脊椎往下,像雷一样炸开。
裘奴嘴角的肌肉忍不住颤抖起来。
主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阳光和干净草木的味道。
像是夏日原野上掠过的风,清新舒缓。
好想把脸贴在主人的掌心里......
鹿宁回神时,就看到看到裘奴仰着头,下巴贴在自己掌心。
一双如猫的异色眼睛尽是不加掩饰地痴迷。
“阿卡苏。”她低声对他说道。
阿卡苏,光明与希望之子。
绯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告诉阿卡苏他名字的发音。
“跟我念,阿、卡、苏。”
“阿……卡。苏。”
阿卡苏沙哑的声音跟着她轻声回应,直到将自己的名字念流畅。
每念一次,那名字像是从灵魂深处长出来,与生俱来。
鹿宁松开手,看着他。
“从我选中你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所有物,包括你的生命。”
“我对人一向仁慈,前提是,你不能背叛我。”
阿卡苏想用尽赞美之词去回答,想把“我永远不会背叛”立即、毫不犹豫、不留余地地说出口。
但他张了张嘴,声带振动却发不出具体的声音。
此刻,阿卡苏无比讨厌自己嘴笨,言语匮乏,半天说不出漂亮话,不知如何向鹿宁表达他的真心。
虽然她的猫嘴巴笨,但眼睛会说话。
已经将他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了。
“真乖。”
鹿宁奖励般摸了摸阿卡苏的发顶。
阿卡苏所有的焦虑在此刻平息,安静乖顺地任由鹿宁抚摸自己。
至于男仆的警告,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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