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笼罩了琉璃盆地。唯有那断裂的基座处偶尔蹦出的电火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衬得这片废墟愈发如同鬼域。
墨辰极半跪在冰冷破碎的琉璃地面上,粗重地喘息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左臂矩骸光芒黯淡,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酸软与刺痛,那是力量过度透支的反噬。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幽暗的琉璃上,迅速凝固成暗红的斑点。
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身前倒在地上的五人身上。
云昭蘅、胡奎、纪远、胡小石、阿珩。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沉睡。然而,眉心处那一道细小的、如同灼烧烙印般的暗红色锁链纹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与冰冷。他们的脸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正在被那烙印一丝丝地蚕食、冻结。
墨辰极的手指紧紧扣在云昭蘅的腕脉上。脉象紊乱、微弱,更有一股阴寒彻骨、充满怨憎的异种能量盘踞其中,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并与她自身的蛊灵之力发生着剧烈的冲突。其他四人的情况同样如此,甚至更糟,因为他们没有云昭蘅那样的根基抵御。
这不仅仅是受伤,而是被某种恶毒的诅咒或者说“标记”侵蚀了本源!甚至可能与深渊下那恐怖的存在建立了某种邪恶的联系!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墨辰极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臂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他目光扫过四周,那深渊下的恐怖存在虽然暂时退去,但谁也不知道它是否会再次出现,或者引来其他什么东西。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五人的情况,确认暂无立即性命之危,但必须尽快救治。
如何将五个昏迷的人带出这片危险的荒泽?单凭他一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墨辰极的目光落在胡小石那个散落在地的工具包上。他走过去,捡起几根结实的绳索和那些奇特的金属构件。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左臂矩骸那残留的微温支撑着他进行精密的计算和构思。片刻之后,他利用那些金属构件和绳索,快速制作了一个简陋却坚固的拖架。
他将云昭蘅小心地抱上拖架,用绳索固定好。然后,他将胡奎、纪远、胡小石、阿珩四人以特定的角度和方式,或用背负,或用肩扛,将他们的大部分重量巧妙地分散、固定在自己身上。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势,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被五个人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但他稳稳地站住了,拖起那个承载着云昭蘅的拖架,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地,开始向着来路返回。
归途,比来时漫长百倍,艰难千倍。
身体的伤痛、力量的透支、精神的紧绷,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路径的精准记忆,避开了那些危险的沼眼和瘴气区。
浓雾再次聚拢,仿佛要将他连同他背负的沉重希望一同吞噬。荒泽中窥探的目光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但或许是被他身上那未曾完全散去的、属于矩骸的冰冷气息和深渊战斗的煞气所慑,并未有东西真正敢上前袭击。
他沉默地走着,如同负重的老牛,唯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陷入淤泥的声音在死寂的泽地中回响。他的意识因疲惫和伤痛而有些模糊,但有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必须带他们回去,必须救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光再次变得昏暗,几乎耗尽力气的墨辰极,终于看到了梓里乡那熟悉的、破败的栅栏轮廓。
栅栏望楼上的乡勇也发现了他,发出一声惊呼!
很快,栅栏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冲了出来。为首的是纪文叔和泽叔,后面跟着里正、族老以及许多面色惊惶的乡民。
当他们看到墨辰极那浑身浴血、步履蹒跚、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模样,尤其是看到他背上、肩上、拖架上那五个昏迷不醒、眉心带着诡异烙印的年轻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瞬间哗然!
“天啊!怎么了这是?!” “阿珩!我的孙女儿!”三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就要扑上来。 “奎儿!远儿!”纪文叔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邪祟!定是又招惹了邪祟!”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乡民中蔓延,有人甚至惊恐地后退,仿佛墨辰极他们带来了什么可怕的瘟疫。
“闭嘴!”墨辰极猛地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纪文叔和里正脸上:“准备静室、热水、所有能找到的解毒宁神草药!快!”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经历生死后沉淀下来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纪文叔猛地回过神,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嘶声对身后乡勇吼道:“快!按墨先生说的做!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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