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安静地仿佛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偌大的包间只坐了他们两人，多少显得有些过分空荡。
纠缠在两个人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祝言庭压根没让陈颜颜碰菜单，接过来扫两眼就利落报菜名。
全是刻在骨子里的喜好，半分没差。
甚至还害怕时间有些早，陈颜颜食欲没有那么好，又给她点了这里的特色奶茶。
服务员应声退出去，包间里又只剩他们俩，谁都没先开口。
祝言庭的目光跟黏了胶似的，死死锁在陈颜颜身上，一瞬都没挪开过。
他的眼底翻涌着懊恼、心疼，还有说不清的慌乱。
满心的话堵在嗓子眼，却怕说错一个字惹她更难受，只能硬生生憋着。
陈颜颜垂着眼，视线死死钉在桌布的暗纹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玻璃杯沿，指甲都泛了白。
这窒息的安静实在熬人，她再也忍不住，随手抓起桌上刚沏好的热茶就往嘴里灌。
滚烫的茶水入口的瞬间，压根没顾上烫。
“嘶——！”
尖锐的刺痛顺着舌尖窜上来，疼得她猛地蹙眉，生理性泪水瞬间就涌满了眼眶。
眼尾泛红，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怎么不小心点啊！”
祝言庭心都揪紧了，猛地起身凑过去，大手下意识就想碰她的嘴角。
指尖都快碰到了，又怕碰疼她，慌忙攥成拳收回，转身就急急忙忙去抓桌角的矿泉水。
他满心都是想让她赶紧漱漱口缓一缓，指尖死死扣住瓶盖就使劲拧，可手腕处猛地传来一阵钝痛。
额角渗出细汗，指节用力到泛白，那矿泉水瓶盖愣是纹丝不动。
陈颜颜抬眼就瞥见他手腕上的伤，还有他绷得紧紧的侧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又酸又涩，没说话。
她只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把矿泉水瓶接了过来。
她指尖稍一用力，“咔哒”一声脆响，瓶盖就轻松拧开了。
然后猛地灌进去一大口水。
眼泪早模糊了视线，眼前的祝言庭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轮廓都变得朦胧不清。
她看不清他眼底到底藏着多少真心，更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放不下那个白月光前女友姜韵诗，还是对自己，真的有几分在意？
低头拧瓶盖的瞬间，她眼眶再也含不住那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一颗接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手背上，凉得刺骨。
脸上的泪痕在抬头的瞬间转瞬即逝，陈颜颜的指尖死死攥着冰凉的水瓶。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装得异常平静，抬眼直直看向祝言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说吧，我在听。”
祝言庭看着她通红的眼尾，还有强装镇定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满是悔意：
“颜颜，这事和姜韵诗没关系，我跟她早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陈颜颜垂着眼，没应声，只攥着矿泉水瓶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心里却忍不住咯噔一下。
祝言庭见状，连忙继续说，语速都放得极慢，生怕她不信：
“昨天我在酒吧见到她老公了，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但是他一直在说一些关于姜韵诗...关于她的事情。”
“甚至还把夫妻间的那种事情拿出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闲扯，我一时气不过上去理论了两句。”
“没想到那家伙把我认出来了，推搡之间我们俩就动起手来了。”
“我没跟你说，是怕你瞎想，更怕你生气。”
他说着，就想去牵她的手，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陈颜颜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往回缩，却没躲开，任由他干燥温热的大手裹住自己冰凉的小手。
“你见到她了吗？”陈颜颜的声音略带颤抖。
祝言庭低着头，连忙把她的手攥紧，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过去：
“见到了，后来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她来了。”
“她拉开我们俩，然后...送我去的医院。”
“不过后面我把浅予叫来了，后面的事情都是浅予陪着我。”
陈颜颜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受伤了吗？”
祝言庭似乎没想到陈颜颜会问这个问题，他像是在回想，又像是在思考，最后沉默了两秒才回答：
“她...没有...受伤。”
“可是，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告诉我？”
“你了解我的作息，那时候我应该还没睡觉。”
陈颜颜没有躲闪，直直地看着祝言庭的眼睛，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解：
“我是你的女朋友，对吧？”
还没等祝言庭开口辩解，陈颜颜继续问到：
“昨天在医院，有你的前女友，你的妹妹我的好朋友，唯独，没有我。”
“祝言庭，你究竟是拿我当什么？女朋友，还是妹妹？”
“当然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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