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关上,温明礼就缓缓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眼底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十年,原来温知节替他扛了这么多。
他想开口说句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堵得慌。
说声谢谢?他做不到,自己十八岁之后的人生就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
甚至不能说是渡过,是毫无知觉、仅留有残存的意识去苟且偷生。
但是说他怨恨他?毕竟温知节算的上自己人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温明礼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丛阿姨说的没错,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年时间是静止的。
虽然他的年龄不断的增长吗,但按照心理年龄来看,他也才十八岁。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最后干脆扯过被子蒙住头。
刻意放缓了呼吸,装作沉睡的模样。
没过几分钟,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温父温母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
“明礼?你们聊得怎么...”
温知节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听见父母的话,他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别吵,哥可能累了,让他多歇会儿。”
三人走到病床边,见温明礼侧躺着,眼睫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像是睡得很沉。
温母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被温知节悄悄拉住。
他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别吵醒他”。
温父看着病床上瘦了一圈的儿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只要能解开心结就是好的。”
温母眼圈泛红,拉着温知节的手,心疼得直抹眼泪:
“知节你也是,把自己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你哥醒了,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温知节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温明礼露在外面的手背上。
那上面还留着输液的针孔,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
“没事,哥醒了,就都值了。”
他伸手帮掖了掖温明礼被角,动作轻柔得怕碰碎了什么。
温明礼蒙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知节的目光,那里面的担忧和牵挂,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可他就是没勇气掀开被子,没勇气对上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温知节陪父母站了一会儿,见温明礼始终没动静,便轻声说:
“爸,妈,我先回学校了,学校那边的事情挺多的。”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让哥好好睡一觉。”
三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去,门关上的瞬间,温明礼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喘着气。
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为什么哭呢?
你在害怕什么,温明礼?
害怕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因为温知节和其他人的几句话就瓦解吗?
还是害怕去面对那个不去怨恨的自己。
温明礼抓着自己胸口的病号服质问自己。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文件袋,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想起孙助理说的那些事。
想起温知节刚才轻得像叹息的那句“都值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温知节...”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全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我又该怎么办呢...”
窗外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文件袋上,映出一层暖光。
可病床上的人,却蜷缩着身子,像个迷路的孩子。
第一次在失去的时光里,尝到了不知所措的滋味。
温知节把车停在法学院楼下,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
这还是从医院出来前匆匆换的。
他抬眼望了望三楼的教室窗口,脚步顿了顿,才迈步上楼。
教学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噔噔”响。
等走到302教室门口,里面隐约传来翻书声和细碎的说话声,他没敲门,直接推开了门。
“哗啦——”
自习课的窃窃私语瞬间掐断,几十道目光“唰”地齐刷刷射过来。
后排几个趴着补觉的男生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时,眼睛都直了,憋了半秒才低呼出声:
“温教授?!”
温知节走上讲台,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
他嘴角勾出点浅淡的笑,声音不高,却能让每个角落都听清:
“没事,你们继续自习,不用管我。”
顿了顿,又补了句,“除了刑法,其他方面不懂的题,直接举手问。”
这话一出,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瞬间坐直了身子,连翻书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祝浅予坐在第一排最角落,握着钢笔的手猛地顿住,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像条蜿蜒的小蛇。
她抬头望着讲台上的人,睫毛颤了颤。
他眼底的乌青还没消,下巴上冒出了点胡茬。
可那双眼睛,还是亮得让人移不开。
惊喜像小泡泡似的在心里冒,甜滋滋的。
她偷偷转了转嘴里的草莓硬糖,糖衣在舌尖化开,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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