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义与苏婉仪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们抬起头,看着王砚书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孤傲,仿佛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砚书,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们吗?”王秉义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期盼。
王砚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原谅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被过去的事情困扰。你们……回去吧。”
王秉义与苏婉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悔恨。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了。
两人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
书房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王砚书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却驱不散他眼底深处的那一丝落寞。
原主的心愿,他已经完成了大半。王秉义与苏婉仪,也终于尝到了悔恨的滋味。
只是,那些逝去的岁月,那些受过的苦难,终究是抹不去的。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重新低下头,继续批阅着公文。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慕容凛兵变惨败伏诛的余波,终是随着京城里往来不息的人流渐渐散去。城门口的告示栏上,讨伐叛党的檄文被新的粮价公示覆盖,朱雀大街上的酒肆茶坊再度人声鼎沸,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网,将昔日的肃杀之气涤荡殆尽,京城终于重拾了往日的喧嚣与繁华。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靖安公王砚书的声望正以燎原之势席卷全城。无论是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还是文人雅士聚集的书院茶社,提及这位平定叛乱、改良粮种的少年公爷,人人皆会竖起大拇指,眉眼间满是崇敬:“若不是靖安公,咱们哪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听说润禾庄的稻谷亩产都快破千斤了,往后再也不愁饿肚子喽!”赞誉之声不绝于耳,如春风般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而与之相隔三条街巷的尚书府,却像是被这片繁华遗忘的角落,自始至终笼罩在一片沉沉的低气压中。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的铜绿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光,连门房的老仆都垂着眉眼,走路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府中压抑的气氛。
王秉义与苏婉仪从靖安公府碰壁而归后,这份压抑便愈发浓重。苏婉仪整日恹恹的,往日里精心打理的发髻松松垮垮,鬓边的碎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倦怠。她几乎茶饭不思,丫鬟端来的精致膳食,往往只是动一两口便推到一旁,不过半月光景,脸颊便消瘦了许多,眼窝也陷了下去。
这日午后,她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不堪的容颜,细纹悄然爬上眼角,往日的温婉娇妍荡然无存。苏婉仪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心中翻涌的全是悔恨。她缓缓拉开梳妆盒最底层的抽屉,里面叠放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小襁褓,粗麻布的料子,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莲花纹样,针脚粗糙得像是初学刺绣的人所为——这是原主幼时仅存的物件,也是当年她亲手抱过王砚书的唯一凭证。
指尖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针脚,记忆碎片般涌现:那年寒冬,产房里啼哭不止,稳婆抱着两个襁褓出来,一个是面色红润的男婴,一个是气息微弱的小哥儿。王秉义那句“小哥儿留着无用,送京郊庄子上吧”,如冰锥般刺穿了她此刻的心脏。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粗麻布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哽咽着,一遍遍地呢喃:“砚书……娘对不住你……”
另一边,王秉义则整日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书房的窗户紧闭,只留一盏孤灯摇曳,映着他佝偻的背影。案几上的笔墨早已干涸,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一遍遍反思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年轻时,他一心追求仕途顺遂,恪守所谓的“礼教规矩”,将“小哥儿不祥”的荒谬说法刻在心底,亲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弃于荒野般的庄子上,任其自生自灭。
而书房正中央悬挂的“忠孝节义”匾额,在孤灯的映照下,金字愈发刺眼,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的虚伪与凉薄。“忠孝节义……”王秉义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抛弃,何谈‘孝’?何谈‘义’?”他猛地抬手,想要将那匾额扯下来,可手臂抬起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下,只剩下满心的悔恨与绝望。
尚书府的沉闷,终究还是被细心的孩子们察觉。王景明与王景辉兄弟俩,一个性子冲动热忱,一个沉稳内敛,近来总觉得府中气氛诡异。母亲苏婉仪日渐消瘦,终日以泪洗面;父亲王秉义闭门不出,书房里常常传出压抑的叹息。更让他们疑惑的是,一向活泼爱笑的妹妹王砚柔,近日也总是独自一人躲在花园的凉亭里,望着湖面发呆,眼眶红红的,时不时便有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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