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观星楼顶层。
这里不是寻常观星之所,而是一处被多重阵法隐匿的静室,历来只有监正或得许可之人方能进入。
静室内无窗,四壁与穹顶皆以深空玄石铺就,其上镶嵌着细碎的星辰砂,自行流转,模拟着周天星斗运行。
地面则是一整块光滑如镜的寒玉,中心摆放着一个简单的蒲团。
此刻,曲微茫便端坐于蒲团之上。
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银发如瀑垂落身后,发梢触及寒玉地面。
那双清冷如亘古冰河的银眸静静阖着,面容无悲无喜,仿佛一尊供奉在雪山之巅的玉像。
——他在“回溯”,在“推演”。
无情道大成,早已剥离了大部分会干扰绝对理智的情感牵绊。
愤怒、憎恨、悲伤、乃至过度的喜悦,于他而言皆是遥远的尘埃。
但也正因如此,当纯粹的逻辑与认知,不受情绪滤镜的干扰,直接碰撞到世界的本质虚像时,推导出的结论才更加冰冷刺骨,无可辩驳,无所遁形。
这个副本,阴棺帝胄。
皇陵的“门”,枉死城的“镜像”,开国皇帝的“培育”,蛮族血池的雏形,那“声音”对死亡与恶意的贪婪,以及纯白世界重启时那意味深长的副本合并名称——《纯白回廊》与《祈神梦日》。
镜子。
死亡。
门。
三者交织。
再结合他自己那场将苍生道心彻底碾碎成齑粉的《浮生掠影》
一切线索,如同散落的星辰,在他冰冷而高效的心神推演中,被无形的引力牵引,逐渐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悸的图景。
或许,纯白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浮生掠影”。
或许,他们这些玩家,包括界主,也不过是游走在某个更高存在设定的“镜像”与“死亡”剧本中的角色。
自以为在挣扎求生、探寻真相,实则一切轨迹早已标注代价。
所有的努力与牺牲,最终可能只是为了成全某个未知的目的,或者喂养某个以“剧情”和“冲突”为食的庞然之物。
这种认知,并不会让他像当年那样道心崩溃。
无情道的心境早已稳固如不化玄冰。
但带来的,是一种“漠然”。
对剧情发展的漠然,对任务成败的漠然,甚至对自身与同伴在这棋局中位置的漠然。
当然,这也不是不关心同伴死活。
而是在更高的视角下,个体的生死、爱恨、抉择,在这可能笼罩一切的庞大虚像与规则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且缺乏根本意义上的“真实”重量。
他在思考,是否要遵循这既定的游戏规则走下去。
还是说,应该做点什么,来“回应”这似曾相识的荒诞。
比如,彻底撕开这个副本的镜像,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
或者,以更直接的方式,尝试触碰那扇若隐若现的门。
即使那可能引来无法预料的后果,甚至触怒纯白世界本身。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无尽的推演与冰冷权衡时,静室外围的警戒阵法,传来了绝不该出现的扰动。
阵法没有被触发,因为有人以某种方式嵌入了阵法流转的间隙,如同水滴融入溪流,没有激起半分警报,就已抵达了最核心的屏障之外。
来人很强,且对能量规则的理解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更重要的是,那气息……很熟悉。
曲微茫缓缓睁开了眼睛。
银眸之中,无波无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清明。
他看向静室那扇刻满隔绝与防护符文的大门。
门外,一道身影静静地站着。
既没有敲门,也没有传音,甚至没有刻意散发气息。
他就那样站着,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
大红婚服在幽暗的廊道中,依旧醒目得刺眼。
覆眼的猩红薄纱,隔绝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只留下一个冰冷而沉默的轮廓。
沈赤繁。
他果然来了。
曲微茫银眸微动,毫不意外。
以沈赤繁的性格和对同伴状态的敏锐,在黎戈回归、信息汇总之后,必然会来找他确认。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而且是用这种近乎“闯”的方式。
虽然严格来说,沈赤繁并未破坏任何阵法,只是“走”了进来。
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催促。
沈赤繁在门外站了大约十息。
静室内外,一片死寂。
只有模拟星斗运行的微光,在玄石墙壁上静静流转。
然后,沈赤繁开口了。
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来,略显沉闷,却依旧是他特有的那种冰冷平直的语调。
“青尘。”
他叫的是道号,而非代号。
“我想见你。”
很直接,没有任何铺垫,甚至没有询问“可否一见”。
曲微茫银眸中闪过一丝微澜。
他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起身开门。
清冷如玉磬的声音,在静室内响起,同样透过门扉传出,带着一种空灵而疏远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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