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大营的地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
萧望舒靠墙坐着,双手被铁链锁在墙上。肩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但疼痛依旧。更难受的是寒冷,地牢里没有火盆,寒气从四面八方渗进来,冻得她嘴唇发紫。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只喝了几口水。体力在迅速流失,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需要思考,需要想办法。
被俘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耶律宏会用她来要挟沈青崖。她也知道,沈青崖绝不会投降——不是不爱她,而是不能。
正因为爱她,他才不能投降。
因为如果沈青崖为了她而开城投降,那她萧望舒就成了千古罪人。她会一辈子活在自责和愧疚中,生不如死。
所以,她必须自救。
地牢外传来脚步声。萧望舒抬起头,只见柳文渊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萧姑娘,受苦了。”柳文渊示意守卫打开牢门,走进来,将食盒放在地上,“给你带了点吃的。”
萧望舒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柳文渊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羊肉和面饼,还有一壶酒。
“吃吧。”他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怎么逃出去。”
萧望舒终于开口:“柳先生是汉人吧?”
柳文渊动作一顿:“是。”
“那为何助纣为虐,帮北狄攻打自己的同胞?”
柳文渊笑了,笑声中带着苦涩:“同胞?萧姑娘,你可知我为何流亡北狄?”
不等萧望舒回答,他继续道:“二十年前,我在京城为官,任户部主事。当时黄河决堤,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朝廷拨下赈灾银两,却被层层克扣,到灾民手中时十不存一。我上书弹劾,反被诬陷贪污,下了大狱,全家老小十三口,全死在狱中。”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逃到北狄。耶律宏收留了我,给了我权力和地位。你说,我该帮谁?”
萧望舒沉默片刻:“那些克扣赈灾银两的贪官,该杀。但大晏的百姓是无辜的。你帮北狄南下,死的不仅是贪官,更是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
“那又如何?”柳文渊冷笑,“这个朝廷,这个国家,早已烂到根子里了。不如让耶律宏来,说不定还能带来新的气象。”
“你错了。”萧望舒摇头,“耶律宏若得天下,汉人将永世为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柳文渊不说话了。他当然懂,但他心中的恨意太深,深到可以蒙蔽一切。
“吃吧。”他最终说,“明日午时,沈青崖会开城投降。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
萧望舒心中一震,但脸上不动声色:“他不会投降。”
“他会。”柳文渊道,“为了你,他会的。”
“你不了解他。”萧望舒道,“沈青崖可以为我死,但不会为我背叛他的理想和信仰。如果他真的投降,那他就不是沈青崖了。”
柳文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些动摇。但很快,他又坚定了信念:“那我们拭目以待。”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萧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会祈祷沈青崖投降。因为如果他不降,明日此时,你的人头就会被挂在雁门关前。”
牢门重新关上,地牢陷入黑暗。
萧望舒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她需要保存体力,需要思考。
沈青崖绝不会投降,但他一定会来救她。所以明日午时,一定有事发生。
她必须做好准备。
夜深了,地牢外传来换岗的声音。萧望舒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两个北狄士兵在交谈,说的是狄语。好在萧望舒自幼学习各族语言,能听懂大半。
“……明日午时,大汗要去接收雁门关……”
“……留五千人守营,其他人都会去……”
“……地牢这边加派了人手……”
“……那汉人女子真漂亮,可惜碰不得……”
萧望舒心中快速分析:明日午时,耶律宏会带主力去雁门关,大营只留五千人防守。地牢会加派人手,但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其他地方可能会松懈。
这是一个机会。
但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她看了看手上的铁链,是精铁所铸,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牢门也是铁制的,厚重结实。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人喝醉了闹事,吵吵嚷嚷的。
守卫骂了几句,过去查看。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地牢。那人穿着北狄士兵的服装,脸上涂着泥灰,看不清面容。
萧望舒警惕地看着他。
那人走到牢门前,压低声音:“萧姑娘,是我。”
是林风!
萧望舒又惊又喜,但立刻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国公爷让我来救你。”林风从怀中掏出工具,开始开锁,“外面我们制造了混乱,但时间不多。锁打开后,你跟我走,我们在东面围墙有个缺口,可以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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