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出宫,如同巨石投入早已暗流汹涌的池塘。大明这台庞大的机器,在皇帝不惜代价的强令驱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却依然坚定向前的轰鸣。
南阳盆地,伏牛山南麓。
原本就喧嚣的工地,如今更像是一座为神只建造宫殿的蚂蚁王国。鲁班手持“督造钦差大臣”的令箭与图纸,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穿梭在尘土、泥浆与半成型的巨石结构之间。他的嗓子早已喊哑,只能靠贴身书吏举着铁皮喇叭传达一道道精确到苛刻的命令。
“乙字号基坑,东南角基石倾斜半寸!拆了重砌!负责的工头鞭二十,罚俸三月!”
“星石粉搅拌不均匀!这批青罡石全部报废!物料管事何在?自己到李帅那里领罪!”
“地宫三层‘坎位’能量引导沟,深了三分!填回去!刻符的匠人全部重测眼力!”
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命令,却没有引发大规模骚动。工地上的人,从征调来的流民工匠到工部派来的官员,都明白他们在建造的是什么——不是皇陵,不是宫殿,而是可能决定亿万人命运、对抗那些不可名状恐怖的“国之重器”。鲁班大师的严苛,是对这件重器负责,更是对所有人的性命负责。偶尔有怨言,也很快被监工的士兵或工头中明白事理的人压下去。
更大的变化在于施工方式。按照鲁班和艾尔新设计的“规则调制器”方案,信标的地宫结构需要进行大量调整。原本相对简单的能量储存与释放回路,被替换为极度复杂、精密度要求极高的“多层嵌套共振腔”与“符文调制阵列”。许多构件需要现场手工打磨、篆刻,误差不得超过发丝的十分之一。鲁班从全国搜罗来的顶尖石匠、玉匠、金匠被集中起来,在临时搭建的、恒温恒湿的工棚内,日夜赶工。空气中弥漫着研磨石粉的辛辣气味、金属淬火的焦糊味,以及工匠们因极度专注而沉重的呼吸声。
艾尔长老则带着星眸族人,在地宫最中心已经浇筑完成的基座上,开始用掺了星尘与灵兽血液的特制颜料,绘制第一层基础引导符文。每一笔落下,都需要他亲自调动星力进行“点睛”,使符文与地脉、与预留的本源之力“种子”产生共鸣。这是一个缓慢而消耗巨大的过程,艾尔的脸色日渐苍白,但他的星眸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仿佛燃烧着某种使命的火焰。
工地的外围,李定国派来的京营精锐扩建了营垒,增设了了望塔与火炮阵地。巡逻队增加了一倍,任何试图靠近或窥探的可疑人员都会遭到最严厉的盘查。天空,偶尔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猎隼带着加密信筒飞入飞出,这里是帝国此刻最敏感也最脆弱的神经中枢。
北京,乾清宫东暖阁。
这里变成了临时的“战时经济会议厅”。户部尚书、几位侍郎、内阁分管钱粮的大学士,以及被特意召来的几位素有清望、家中豪富的致仕老臣和皇商代表,济济一堂,气氛却比战场更加凝重。
户部尚书摊开的账册上,朱红的赤字触目惊心。“陛下,内帑拨付的三百万两,已如泥牛入海。南阳一地,日耗银近两万两!这还不算各地调运物资的人力、损耗,以及研异院、沿海防务、西北封锁的巨大开销!‘平准国债’章程已拟好,然市井传言纷起,富户观望者多,踊跃者少,三日来认购不足五十万两。至于‘劝捐助国’……”他看了一眼那几位面色不豫的致仕老臣和皇商,“诸位大人深明大义,然……杯水车薪。”
一位白发苍苍的致仕阁老颤巍巍起身:“陛下,老臣世受国恩,愿捐出半数家产,计田亩两千顷,现银八万两,铺面三十间,以助国用。”这已是极大的手笔,但在庞大的战争开支面前,依然显得单薄。
另一位皇商巨贾也咬牙表示愿捐银二十万两,并提供一批紧俏物资。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数目有多有少,但总和相加,也不过二百万两上下,仅能支撑南阳工地百日之需。
朱瞻基端坐御案之后,面色平静地听着。意识深处,“协议”正飞速计算着这些数字与帝国整体开销的比率,评估着财政崩溃的风险时间点。冰冷的结论是:即便算上这些捐献,加上勉强发行的国债,若无新的、稳定的巨额财源,帝国财政最多还能支撑十个月。十个月后,要么削减关键项目投入(意味着信标延期、防线削弱),要么横征暴敛(引发内乱),要么……国库彻底空虚,整个抗敌体系从底部开始崩塌。
“诸位爱卿忠义,朕心甚慰。”朱瞻基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然国事维艰,非一时之困。南洋商路断绝,海关收入锐减,此乃断我一臂。除开源节流,别无他法。”
他目光扫过众人:“节流之事,朕已令有司核查,凡非关乎抗敌大业之开支,一律削减乃至暂停。宫中用度,率先减半。宗室俸禄,暂发七成。百官俸禄……暂发八成。”
此言一出,几位大臣脸色微变。削减皇室和百官俸禄,历来是动摇统治根基的险招,尤其是在这人心惶惶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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