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不能让它们在这里完成这个通道。”星语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应该,集合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不是去摧毁它们,而是去‘稳定’和‘引导’它们溢出的能量与信息,将它们试图构建通道的‘焦点’,从我们新生之地内部……‘推’出去。”
“推出去?推向哪里?”蚀心魔主挑眉。
“推向维度夹缝,推向远离所有物质世界、规则相对稀薄的‘虚无边荒’。”星语指向全息星图中一片标注为极度危险、几乎没有任何文明痕迹的黑暗区域,“在那里,给它们一个‘机会’,让它们完成那个基于错误和执念的‘回家尝试’。同时,我们构筑最强的隔离屏障,确保无论它们的尝试成功还是失败,其产生的任何能量冲击或规则污染,都被限制在边荒之内,不会波及新生之地。”
她看向众人:“这样,我们既没有亲手‘处决’这些痛苦的遗骸(那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禁忌反噬),也没有放任它们在我们的家园胡作非为。我们给了它们一个‘了结’的场所,也保护了我们自己。无论它们最终是否能打开那扇门,是否能‘回家’,那都是它们自己的命运了。而我们……则从这份沉重的遗产和持续的威胁中,解脱出来。”
议堂内陷入长久的沉思。
星语的方案,既非冷酷的清除,也非圣母的救助,而是一种基于现实考量、带着一丝悲悯但更重自保的……隔离与送别。它承认了建造者文明的错误与痛苦,但不让这份痛苦继续绑架新生之地的未来。
“技术可行性如何?”永恒纪元协议者Beta立刻开始计算。
“需要古族的时光之力稳定通道迁移过程中的时间乱流,需要深渊的力量侵蚀并引导那些负面概念能量流向,需要永恒纪元的精确计算与维度操控,需要星灵和教派的力量稳定迁移路径上的空间与意识场,需要自由道盟和所有文明提供能量支撑与阵法封印。”阵老迅速接口,眼中闪烁着技术狂人的光芒,“很难,非常难!需要近乎完美的配合和巨大的资源投入!但……理论上有实现的可能!比强行摧毁的成功率高得多!”
“资源如何分配?风险如何共担?”有代表提出实际问题。
“这需要详细的方案和公约。”姜璃适时接过话头,“如果此方案获得原则性通过,议会应立即成立专项小组,制定《边荒隔离送别计划》实施细则,明确各方权责与资源调配。”
“我支持世界之灵的方案。”时寰古祖率先表态,声音带着感慨,“古族理解漫长等待的痛苦,也理解执念的可怕。给它们一个远离我们的地方自我了结,是仁慈,也是智慧。”
“深渊没意见。”蚀心魔主耸肩,“只要别在咱们家门口炸了就行。挖个坑让它们自己折腾去,这主意不错。”
星灵共同体传来赞同的共鸣,万物归一教派大祭司也点头:“给予终局的机会,亦是宇宙循环之理。”
清除派的代表们面面相觑,虽然仍有些不甘,但星语的方案确实在道义和可行性上,找到了一个艰难的平衡点。而且,几大势力的态度已经明朗。
“那么,”姜璃起身,目光扫过全场,“现在,就‘分离与送别’方案进行表决。同意的代表,请点亮你们平台的光辉。”
片刻沉寂后,一个接一个的平台,亮起了代表赞同的柔和光芒。起初是几大势力,随后是越来越多犹豫但最终选择相信的中小文明。
光芒连成一片,照亮了议堂的穹顶。
“方案通过。”姜璃宣布,心中稍稍一松,但更艰巨的任务还在后面,“立即成立专项小组!阵老、天机前辈、蚀心魔主、时寰古祖、协议者Beta、星灵代表、教派大祭司,请即刻前往万象殿,开始制定详细计划!其他各方,请做好准备,随时听从议会调遣!”
命令下达,议会迅速转入高效运转状态。
姜璃疲惫地坐回位置,看向身旁的女儿。星语也看着她,轻声问:“母亲,我这样决定……对吗?”
姜璃握住女儿的手,温暖而坚定:“没有完美的决定,只有当下最不坏的选择。你做出了一个艰难但负责任的提议。秦夜如果知道,也会为你骄傲。”
星语微微点头,靠进母亲怀里,闭上眼睛。她太累了,意识深处的波澜仍未完全平息。
而在万象殿密室,那疯狂搏动的坐标,似乎感应到了外界议会做出的重大决议,其构建通道的行为,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紧接着,它释放出的信息流中,那些关于“回家”的混乱执念深处,极其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波动。
那波动并非语言,却仿佛传递着一个跨越了无尽纪元的、疲惫而复杂的意念:
【……被……决定……了吗……】
【……也好……】
【……至少……不用……再……错下去……】
然后,坐标的运转,似乎带上了一种近乎“认命”般的,孤注一掷的……
加速。
仿佛要在最终被“送别”之前,耗尽所有,完成最后一次……
绝望的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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