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的银光并非温和的传送,而是一次粗暴的、被强行从凝固琥珀中拔出的撕裂。林川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然后又狠狠砸在了无比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眩晕、灵魂被撕扯后的空虚剧痛、以及强行驱动“行者”权限与紧急协议带来的本源反噬,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当他艰难地撑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永恒钟楼医疗区那熟悉的、由柔和光晕构成的天花板。浓烈而纯净的“时之泉”能量正通过数根光质导管注入他的身体,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灵魂,修复着那些被“逻辑圣典”的拆解之力触及的、深层次的“存在伤痕”。
“林川!你醒了!” 墨尘长老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急切。他正站在维生舱旁,旁边是脸色苍白的星瞳——显然,维持超距共鸣阵列并最终启动紧急脱离协议,对她的消耗也极大。
“岩心……夜影……” 林川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灵魂层面的刺痛。
“他们……” 墨尘长老的脸色沉了下来,“脱离协议只锁定了你的坐标。他们仍在‘沉寂边陲’。我们失去了与夜影的主动联系,但岩心留下的生命印记和基础信标还在,虽然极其微弱,表明他们还活着,但处境……不明。”
林川的心猛地一沉。为了给他争取机会,岩心选择了最危险的强攻,夜影则潜入了最核心的区域……
“母亲……她还在那里……‘静滞核心’……” 林川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维生装置柔和而坚定地按住。
“我们知道。” 墨尘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凝重,“星瞳捕捉到了脱离前最后的数据碎片,包括你母亲传递的意念波动。‘织网主枢’……‘时之沙’……”
这时,枢机长老和几位核心成员也闻讯赶来。看到林川苏醒,他们都松了口气,但气氛依旧沉重。
“林川,你带回了至关重要的信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枢机长老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力量,“现在,你需要休息,让钟楼的力量修复你的损伤。关于‘织网主枢’和‘时之沙’,我们会立刻组织最高级别的档案检索与推演。”
“不……” 林川摇头,强忍着不适,“我必须……知道更多……母亲她……” 回想起“静滞核心”中那道微弱的银光,以及最后时刻那温暖却决绝的守护波动,他心如刀绞。
墨尘与枢机长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墨尘挥手布下一层隔音静默结界,枢机长老则从怀中取出一枚看起来极其古老、甚至有些残破的木质令牌,令牌中心镶嵌着一颗浑浊的、仿佛内部有沙尘流动的黄色晶体。
“这是‘初代寻迹令’,与初代‘织网者’们探索未知时空时使用的信标同源。” 枢机长老将令牌放在林川手边,“将它贴近你的眉心烙印,放松精神,不要抵抗。它会引导你的意识,安全地接触那些被封存在钟楼最深处、关于‘织网主枢’的……记忆回响。”
林川依言照做。当那枚冰冷的令牌触及眉心时,一股苍凉、古老、仿佛带着无尽风沙气息的意念流,缓缓流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一幅幅破碎而模糊的画面:
无尽的、翻滚着七彩流光的时间沙漠,每一粒“沙子”都是一个凝固的时空片段,一个被遗忘的可能性。
沙漠的中心,一座无法用任何几何语言描述的、仿佛由“时间”本身凝固而成的纯白高塔,静静矗立。塔身没有门扉,没有窗口,只有无数缓缓流动的、蕴含至理的银色纹路。
一些朦胧的身影(其中一道,那温柔而坚定的轮廓,依稀就是母亲林晚)徘徊在沙漠边缘,试图靠近高塔,却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他们交谈着,争论着,似乎在寻找某种“媒介”或“钥匙”。
其中一个片段格外清晰:一位初代守望者(似乎是母亲的一位导师)摊开手掌,掌心有一小撮不断变换色彩、仿佛拥有生命的奇异沙砾。他对着高塔的方向低语:“……唯有‘时之沙’,能记录并承载‘主枢’的律动,能映照出通往其核心的‘路’……但沙从何来?路在何方?”
画面破碎,切换。母亲林晚独自一人在时典之间禁库的最深处,对着无数古老卷宗冥思苦想。她面前的光幕上,勾勒着一幅复杂的星图,星图的核心,正是那片“时间沙漠”的模糊影像,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推论:“……‘时之沙’非自然产物,疑似‘织网主枢’运转时自然脱落或刻意排出的‘冗余时间结晶’……具唯一性与指向性……获取途径未知……可能存在于‘主枢’影响辐射的‘第一落点’……”
“第一落点……” 林川心中默念。也就是说,“时之沙”最可能出现的地方,是“织网主枢”的力量最先、最直接影响到的某个特定时空坐标?
画面再次变幻,变得激烈而危险。母亲似乎在某个极端恶劣、规则混乱的边界地带进行着危险的实验,试图模拟“主枢”的辐射波动,人工引导或捕捉“时之沙”。实验多次失败,引发小范围的时空乱流。最后一次,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她面前悬浮着一小团极其不稳定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沙状物质,但下一秒,实验失控,能量反噬,母亲的影像在光芒中变得模糊、痛苦……正是那次导致小雨生病的禁忌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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