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心头一沉：“他们这是要借疫情之名，把毒手伸向北境？”
“恐怕不止。”严正压低声音，“下官还查到，曹秉忠这次北上，带了大批金银，说是采购药材，实则……是在收买北境的将领。公主应该知道，北境军中，并非铁板一块。”
她当然知道。李锋虽是主将，但北境防线绵延千里，各部将领心思不一。有些人，未必不想发国难财。
“王爷知道吗？”
“下官已派人快马加急送信，但……”严正顿了顿，“曹家的动作太快，恐怕信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动手了。”
沈青瓷握紧拳头。曹家这是要双管齐下——江南用毒控制官商，北境用钱收买将领，再把神仙膏卖到军中。若让他们得逞，大燕的南北防线，将从内部溃烂。
“严大人，账册和书信送到京城了吗？”
“陈锋已安全送出，但京城那边……”严正叹了口气，“刘德海把持内务府，这些证据能不能送到皇上面前，还未可知。”
沈青瓷明白他的意思。就算证据到了京城，也可能被刘德海截下，或者被曹家的党羽扣住。朝中水深，不比江南浅。
“所以，”她缓缓道，“必须有人，亲自把这些证据，送到皇上手里。”
严正看着她：“公主的意思是……”
“我去京城。”沈青瓷眼神坚定，“引魂草种子、长生方、账册抄本，我亲自送去。我要面圣，把江南的事，一五一十禀报。”
“可京城是曹家的地盘，刘德海耳目众多，公主此去……”
“正因为是曹家的地盘，才更要去。”沈青瓷打断他，“我要让皇上亲眼看看，他信任的太监总管，他倚重的江南豪商，都在背着他做什么。”
她顿了顿：“而且，我要去找一个人。”
“谁？”
“璟王。”沈青瓷望向北方，“他在京城，一定也查到了什么。我们需要当面商议。”
严正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下官安排人手，护送公主北上。但路线要改——不能走官道，曹家一定在沿途设了关卡。”
“走水路。”沈青瓷道，“从江宁北上，经运河入淮河，再转陆路。曹家的手，伸不到水路上。”
“可运河上的漕船……”
“正是漕船才安全。”沈青瓷眼中闪过冷光，“曹家通过漕运送毒，我们就坐漕船北上。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严正恍然：“公主高明。下官这就去安排。”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扬起一路烟尘。
沈青瓷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怀中的引魂草种子和长生方，像两块烙铁，烫着她的心。
江南的事还没完，北境的危机又起。
曹家这张网，织得太大，太密。
但她必须撕破它。
为了江南被毒害的百姓，为了北境浴血的将士，也为了……那个在风雪中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
车外，天色渐亮。
新的一天，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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